其实,李渊冷静下来后,怀疑过李世民。
他觉得尔朱焕、杜凤举等人举报太子谋反之事,有可能是他这个二儿子一手谋划。
但他之前试探过李世民一次,李世民并未落井下石,煽动他惩罚太子。那时,他就动摇了,也许这一切不是李世民做的。
现在,听到李世民为太子求情,李渊惊讶的同时,也相信了杨文干事件不是李世民所为。
那么,幕后操控者是谁呢?
难道是......太子?
如果是太子故意安排尔朱焕和乔公山污蔑自己,那太子一定是料到了他会传召太子,甚至会在气头上惩罚太子。
但他最后并不会相信太子谋反这件事,因为会有大臣跟他分析、劝谏,继而将疑点引到李世民身上。
李渊回想了一遍,裴寂、封德彝等臣子就是这么做的,他听了后,确实怀疑了李世民,如果没有后来的事情,他一定会惩罚李世民。
一切都是太子所为,这个念头一生出,就如同在李渊心中种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生根发芽,到最后,枝叶越来越茂盛。
“嗯......此事我会彻查,你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
李世民见李渊情绪不太对,没有多问,告退离去。
刚离开正殿,李世民就碰见了李元吉。
“呵呵!”李元吉冲着李世民发出了一声冷笑,阴阳怪气地说:“二兄费力忙活,到头来却是一场空,是不是很沮丧啊?”
“忙活什么?”李世民假装听不懂。
“少跟我装蒜,这会儿没有父亲的人,你大可不必跟我藏着掖着。”李元吉斜挑着眉毛,语气挑衅:“我告诉你,长兄在父亲心中就是最佳的储君人选。
“父亲这辈子都不可能废了长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李世民面不改色,淡然说道:“我相信父亲的决断。”
说完,李世民径直离去。
“嘁!”李元吉对着李世民的背影露出了鄙夷的神情:“我看你还能嚣张到什么时候。”
李世民回到住处后,坐在椅子上一声不吭,他在回想李渊刚才的反应。
突然,他问道:“平南侯找到了吗?”
“还没有。”左一回道。
李世民又想了想,吩咐他:“现在仁智宫的防守松懈了很多,你想办法递个消息给尔朱焕和乔公山......”
最后,李世民又叮嘱他:“这件事越早办就越对我们有利,你现在就去吧。”
“是。”
......
这一日,傍晚。
李渊吩咐钱九陇:“去把尔朱焕、乔公山、杜凤举押来。”
“是。”
很快,钱九陇就把三人押进了大殿。
“拜见陛下。”三人匍匐于地。
李渊静静地盯着他们看了一阵,然后才开口问道:“是谁让你们来举报太子谋反的?”
闻言,三人心中一惊。
杜凤举率先开口:“回禀陛下,臣只是说出了自己看到的事实,并未指证太子谋反。”
虽然他没有直接说太子谋反,但是他看到的那些事实,就已经表明了太子谋反。
尔朱焕紧接着说道:“回禀陛下,没有人指使我们,我们只是觉得此事事关重大,不能让太子一错再错,才来禀报陛下的。”
“是的,陛下,我们当时就是这么想的。”乔公山附和道。
望着他们满身的伤痕,李渊沉默了。
在关押他们之后,他就命李子和拷问他们,这些伤痕就是酷刑弄出来的,有些伤口还在流血。
在经过这么多天的拷问之后,他们还是这个答案,这就说明他们要么就是骨头硬,对幕后之人忠心不二;要么就是没有撒谎。
李渊决定试探一下。
“都抬起头来。”
听到李渊的吩咐,三人慢慢地抬起头,但还是不敢与李渊对视,都垂下了眼睑。
李渊威严的声音再次响起:“是太子指使你们这样做的吧?”
“不是。”
“当然不是。”
“不是太子。”
三人冲口而出。
“呵~”李渊轻嗤了一声,再也没有兴趣问下去。
他吩咐钱九陇:“把他们都带下去。”
三人在被带下去的时候,还在奋力解释:“陛下,真的不是太子,他怎么会让人举报自己谋反,这不是找死吗......”
“闭嘴。”钱九陇命人堵住了他们的嘴,然后粗暴地拖走。
当殿内只剩下李渊一个人时,他颓然地靠在椅背上,太子......竟如此老谋深算,连他都差点上当了......
第二天,从长安来的奏折如雪花般纷纷扬扬地落在李渊的御案上。
当时,李世民和李元吉以及几位大臣也在场,李渊看了一本奏折后,大怒:“岂有此理,竟敢谋算孤的江山?”
“你们也看看吧。”李渊命人将奏折给李世民等人。
之后,李渊翻了翻其他的奏折,无一例外,都是弹劾李艺的奏折。
他把御案上的奏折全都翻了个遍,没有找到想看的,便问道:“没有太子的奏折吗?”
陈福战战兢兢地回答:“还没有......兴许太子殿下的奏折正在路上......”
“啪!”李渊将手中的奏折拍在御案上。
陈福立马跪下:“陛下息怒。”
“我让他监国,居然出现这么大的纰漏。”李渊很愤怒,对着众人说道:“要不是晋阳机智,待我回去,岂不是死路一条?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他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向我汇报?还是大臣们禀报,我才知晓此事。
“他到底想干什么?”
最后一句几乎是咆哮出来的,李世民心中狂喜,但他面上没有表现出来。
李元吉比较着急,当即说道:“父亲,您不要听信小人谗言,燕王不可能谋反,长兄也绝不会谋反。”
李渊怒吼:“众目睽睽之下,丁志从李艺的宅子里搜出了林郅悟,还有那么多的武器。
“证据确凿,你却跟我说燕王没有谋反?
“啊?你是眼睛瞎了吗?”
李元吉神情一滞,小心翼翼地说:“那也跟长兄没有关系,长兄定然不知情......”
“我什么时候说过太子知情了?”李渊怒道。
李元吉:“......”
糟了,他太心急了,反而害了长兄。
看着李元吉那副蠢样,李世民心下冷笑,随后,他对李渊说:“父亲息怒,长兄要处理全国大大小小的政务,难免会有所疏漏。
“何况,长兄是第一次监国,没有及时发现燕王的举动,也是情有可原。
“再说了,京师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大臣们都向您奏报了,不可能长兄不向您奏报,定然是送信的人在路上耽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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