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1 / 1)

兰卉万分懊恼,这是谁给她的题解,这不是要她难堪吗?

眼看着时间到了,兰卉的耳边都是惠妃娘娘的警告,让她小心着点儿,别将事情搞砸了,深深地喘息着,兰卉知道这一笔下去,将决定她的命运,答案只有一个,就必定是一个,这张字条一定是御膳房的御厨写错了,想到了这里,她毫不犹豫地将“料酒”二字写了下来,然后忐忑地放下笔,退后了一步。

“只有一种,只有一种……”兰卉小声地嘟囔着。

“都完毕了?”

主持的太监微微一笑,一挥手,监查太监上前,翻看了所有台子上的纸绢,然后将结果交给了主持的太监。

主持太监扬着脖子,大声地念着“四十三号退,七十六号退,九十号退,九十二号……”

念到这里,主持太监停顿了一下,目光看向了兰卉,手里的纸张在微微地颤抖,似乎有个结果也出乎他的意料,他是念,还是不念呢?

兰卉擦拭一下额头上的汗水,为什么会念到了她的号,如果这轮可以胜出,不该念九十二这个数字的,这个该死的主持太监是不是搞错了。

就在兰卉忐忑不安的时候,悄悄的一颗心落了下来,她的八十九号,竟然越过去了,这就说明,她的答案是对的,可为什么会是对的呢?主持太监说的可是一味调味品,所有人都听得真切啊。

“九十二号退!”

主持太监犹豫之后,还是念了出来,脸颊上的汗珠子都流淌了下来。

兰卉一听真的是九十二号退,脸一下子白了,竟然是她退?她退了?怎么可能,不会的,答案是一个的。

“不对,刚才你说的是一味,我写了一味了!绝对不会错的。”兰卉失态了,她大声地喊了出来。

主持的太监目光不安地扫过了兰卉的脸,凝视片刻之后,马上低头继续往下念,这一轮下来,场地里竟然只剩下二十个人了,大部分都退后了。

所有退下的参赛者都百思不解,不明白自己为何退出了。

兰卉的脸是铁青色的,她呆站那里,双腿都在发抖,作弊的字条上写得答案为什么是两钟?难道两种是正确的?嗡的一声,兰卉的眼前一黑,身体一个趔趄,险些摔了出去。

主持太监神色很是狼狈,手里的纸张都在抖着,这时一个满脸堆笑的小太监走了上来,站在了主持太监的身边,不慌不忙地高声解释着。

“这个的题目虽然不难,却也难,这是内膳房的首领公公出的题目,意在品,却是在测你们的胆,刚才主持的钱公公确实说了,只缺了一种调料,可事实上,每位台子上的坛子鸡中,都缺了两味调料,一种是关键的辅料,很容易品出来,另一种是坛子鸡必须的入味保鲜调料,想必很多人都知道吧?”

笑脸的公公展开了一个小簿子,继续说“御厨的选拔,不但要你们精湛的厨艺,还要你们的坚持原则的精神,侍候皇上、娘娘还有朝中要臣,需要的是一个忠贞不二,坚持事实的御厨,这就是三轮的题目,请写一个答案的,都老实退下吧。”

说完,笑脸公公看了一眼主持公公,主持公公立刻连连点头。

“继

续吧,将退下的,都清了场子吧?”这太监还在笑着,眸子看了兰卉一眼,下去了。

兰卉呆站在那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纸张上的答案是对的,她却为了迎合考核,输掉了大赛。

三轮之后,兰卉被淘汰了。

简直就是一个惊天的大转折啊,实在让人意外的结果,扫地的杂役悄悄不但没有被淘汰,还亲眼看着兰卉这贱人滚蛋了,这是一种什么心境啊?

笑?悄悄实在笑不出来,隐隐的,她觉得,这次御厨考核,很复杂,有人在其中争斗,可背地里互相争斗的人是谁呢?

目光扫过了当场,悄悄注意到了内御膳房的首领太监蓝公公,题目好像是他出的,答案自然也是他给的,可他为什么要将题目的规则这么定呢?似乎表面看来,他用心良苦,都是为了皇上和娘娘、大臣们着想,可仔细一想,这里面有玄机啊。

无疑三轮考核将作弊的兰卉淘汰了,蓝公公的神情看起来甚是得意。

当蓝公公用欣赏的目光看向悄悄的时候,她马上低下了头,心里七上八下了起来,这人看她做什么,好像这次胜出的还有二十四人呢。

避开了目光之后,悄悄才转眸看向了刘璋和徐晋的身后,刚好那个锦蓝衣衫的男子缓缓地站了起来,漠然地转过身去,好像有事要离开了。

刚才悄悄因为生气,一门心思要和兰卉较量,现在兰卉退场了,她也没有必要再这样倔强坚持了,如果还来得及,她还是要和这个男人说上几句话。

可那男人走得步子很大,若不快点,就追不上了。

“喂,喂,你,你,等等!”

初夏的提醒

悄悄冒失地喊了一声之后,发觉距离太远,喊了也是白喊,反而引来了大家奇怪的目光,她的脸一红,赶紧闭上了嘴巴,提着裙子,迈开步子就追。爱睍莼璩

可她的步子还没拉开几步,大腿一阵撕痛,哎呦了一声,一个趔趄倒在了地上,眼看着那个身影越走越远,急得满头大汗。

这条该死的腿,痛得要命,别说追了,就算走都走不动了。

“今天的考核就到这里,剩下的二十五人,安顿了休息,其余的人,哪里来的,哪里去吧。”

主持太监宣布完了,目光从举起的纸绢缝隙中透了出来,瞄了悄悄一眼,然后嘴角一挑,纸绢收好,好像没看见悄悄一样,扬着脖子从她的身边走了过去。

灰蓝色的衫摆,黑色的鞋子,从悄悄的眼前掠过,带起了一抹尘土直接扬在了她的脸上,这个混蛋,定和兰卉是一伙的,不然如何这般嘴脸地从悄悄面前走了过去。

大家纷纷散去,平公公站了起来,吩咐着身边的两个宫女儿和一个小太监,让他们赶紧将悄悄扶回御膳房去。

“回去后,叫医女来看看。”

平公公说话的态度好像变了,之前淡漠清冷,现在却十分关心的摸样,在他眼里一无是处的杂役宫女就这么脱颖而出,属实让他刮目相看。

“是,公公。”宫女和太监们应着。

悄悄被扶了起来,那条腿已经不敢用力了,但她还是不甘心地伸着脖子,看着渐渐远去的那个背影。

很快,刘璋和徐晋也转过身,随着那个男人离开了。

就这么走了?

悄悄苦苦寻觅的机会了,就这么错失了,不知道明天的考核,他还会不会来了?

“那个,那个人……我说那个穿锦蓝衣服的男人……他是谁?”悄悄指着那个方向,询问身边的小宫女。

“哪个?你说刘璋大人吗?”

宫女儿掩嘴笑了起来,现在御膳房的杂役宫女里都传开了,说刘璋大人喜欢李春香,还经常送东西过来,羡慕的有,耻笑的也有,更多的人认为,春香那样的脸蛋儿,若是找个机会,搭上什么侯爷,王爷的,怎么也能纳了做个妾,跟着刘璋,有点委屈了。

无疑,宫女儿们期待有个奇遇,最好能遇上皇上,混个侍寝的宫女,一旦怀上了,将来可是非富则贵啊。

“刘,刘璋?”

悄悄尴尬地结巴了一句,顺着自己手指的方向看去,不远处,除了刘璋和徐晋之外,哪里还有那个男人的身影,让她更加难堪的是,她只顾着看那个男人了,没注意到刘璋和徐晋也穿了淡蓝色的劲装,理解不好的,还以为她说的是刘璋呢。

悄悄干笑了一声,将手收了回来。

“我说的不是他……”

“呵呵……”

两个小宫女儿偷偷地笑着,笑得悄悄脸一阵红一阵白,想再追问的话,也说不出口了,她只好垂下头,让两个宫女扶着她回了御膳房。

躺在了床榻上,宫女儿和太监出去了,悄悄环视了一下房间,发现兰卉竟然没回来,不晓得她被淘汰之后,去了哪里?

“难道你不知道我是灾星吗?活该被淘汰!”

悄悄一边自言自语着,一边慢慢地拉上了裙子,发现整条腿都肿了,泛着淡淡的青色,一定是兰卉那么一绊,摔得太重了,覆盖伤口的绑带,渗出了一点点的血丝。

稍稍动了一下,便痛楚难当,她咬着牙关,强忍着没喊出来。

这时,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医女初夏拎着药箱子走了进来。

“怎么这么不小心儿,若是脓血流到血管里,就麻烦了,这是冷大人亲自配的药,敷上了,很快就消肿了。”初夏走过来,检查悄悄的伤情,然后帮她擦药。

初夏的话,让悄悄愣了一下,冷大人亲自配的药?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何德何能,让冷大人这样有名的御厨给她配药啊。

初夏仔细地擦着药,然后才抬起眼眸看向了悄悄。

“听说你在御膳房的

帮厨选拔赛里,过了三轮?”

“连你都知道,这事儿传得还真快。”悄悄难为情地笑了一下,真怕这事儿是刘璋说出去的,毕竟他是太医院那边的侍卫。

“想不到你挺厉害的,不过……”

初夏停顿了一下,好像有什么话要说,可又有些犹豫,似乎不知如何开口,她又擦了一会儿药,才小声说。

“你知道兰卉是……谨惠妃的人吗?”

“知道。”

初夏突然提及了谨惠妃,不知想提醒悄悄什么?想必兰卉被淘汰的事儿,初夏应该也知道了。

“惠妃娘娘在后宫的地位举止轻重,和太后的关系也甚好,所以……你平时在这里,和兰卉相处,最好别太……”

初夏抬了一下眼眸,似乎觉得自己这样提醒有点唐突,马上轻笑了一下继续说“我瞧着你也挺机灵的,不会不明白我这话的意思,若我是你,她绊倒我之后,我便借机回来了,怎么会继续参加比赛呢?”

初夏笑着,这话悄悄怎能不明白,她这是让悄悄学会明哲保身,不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御膳房的选拔大赛,悄悄胜出三轮,而兰卉被淘汰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事实上,悄悄也知道事情发展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若兰卉和她齐头并进还好,现在兰卉出局了,她的麻烦也会很快要来了。

初夏将话说完了,让悄悄好好想想,然后提着药箱子离开了。

悄悄躺在床上,眼睛一直盯着房门,却始终没见兰卉回来,无疑,她去了谨惠妃那里,不知道谨惠妃要怎么处理她了,这样盯着房门许久,一直盯到太阳下山,天黑了,也不见兰卉回来。

然而此时,重华宫伊影楼内,烛火幽暗,影影绰绰的,几个提着灯笼的宫女小心地走了进去,关了伊影楼的大门。

厅堂之内,一股淡淡香气漂散、洋溢在每个角落里,这是一种紫檀混了佛手柑、橙花的味道,越发显得厅堂的气氛平和,冷静。

几个宫女恭恭敬敬地立在两边,垂着头。

正厅的地上跪伏着一个青衫女子,她的肩头在不断地颤抖着,汗水湿透了脊背,这正是一直没有回御膳房的兰卉。

算他命大

隔着正堂和内室的是一个猫儿眼串成的珠帘子,这种好似猫眼睛一样的金绿色宝石,随着珠帘的晃动,闪着神秘诡异的光泽。爱睍莼璩

“你……竟然被淘汰了?本宫见过蠢的,却没见过你这么蠢的人!”珠帘之内传出了一个阴冷轻蔑的女人声音。

兰卉吓得伏在了地面上,急切地说。

“娘娘,娘娘饶命,今日之题,绝非奴婢疏忽,是有人从中使诈,明明说缺了一种调料,结果却是两种,奴婢一时发懵……”

兰卉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没底气,大颗的汗珠子从脸颊上滚落,唇瓣剧烈地抖动了起来。

虽说今天三轮的题目暗藏玄机,可她确实拿到了答案,本该照抄下来,可她自作聪明了一次,就是这种小聪明,让她一败涂地。

“使诈?可李昭仪的人,李春香不是胜出了吗?你敢说,本宫连一个从七品的李昭仪也不如吗?”

里面的声音越发地清冷,提及李昭仪的时候,甚至有些懊恼,兰卉吓得舌头都打结儿了。

“娘娘,奴婢该死,奴婢求娘娘给奴婢一次机会。”

“本宫也不是一个不念旧情的人,你坏了我的大事,我本该杀了你,可怎么说你也跟了本宫十几年,没功劳也有苦劳,陈公公说,京兆那边缺了一个理墓的宫女儿,你也算是我的心腹了,送你过去,足见本宫对此事的重视。”

珠帘里的一番话语,让兰卉的脸变了颜色,娘娘竟然让她去京兆的陵墓?那可比打她一顿屁板子、送去他出做苦差还要狠啊,她此去,怕是一辈子别想回来了,一辈子要守着死人,擦棺材盖儿了。

“娘娘,再给兰卉一次机会,娘娘,我不去京兆,兰卉要一辈子留在宫里,服侍娘娘啊。”

“服侍本宫?就不必你操心了。”

随着一声冷语,惠妃娘娘吩咐着外面的宫女儿“带她下去吧,让她收拾收拾,连夜随着守墓的太监和士兵去京兆吧。”

“是,娘娘。”

两名宫女儿应了,走到了兰卉的身边。

兰卉悲恸地站了起来,麻木地转过身,向外走去,沁人心脾的香薰还袅袅袭来,可她步子却无比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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