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6章(1 / 1)

素翎郡主的魂魄,被旋风卷起,有一个黑色的影子在砂石乱飞中出现,他伸出手,那旋风就往他手心中收去,连素翎郡主的魂魄,也被吸附过去。

一道金光从阿衰身后劈过来,如巨浪般朝黑影冲过去,旋风被击散,一脸冷峻的白小洛御风而下,疾风中,只见她衣袂翻飞,漆黑的眸子如玉碎般冷寒,“调虎离山?”

黑影倏然消失。

是幻镜术!

白小洛收起龙杖,走到素翎郡主身边,手指在她眉心扫过,卍字符号张开,印入一朵金色的莲花。

素翎郡主慢慢地睁开眼睛,看到白小洛,“又是你?”

白小洛看到莲花彻底隐没在她眉心,才道:“素翎郡主,你被谁所害?”

素翎郡主坐起来,骇然地问道:“你说什么?”

“你死了,是何人所害,你记得吗?”白小洛问道。

卍字符号可以遏制她体内的邪恶之气,莲花印记能帮她从中阴身直接过渡。

“我死了?”素翎郡主尖叫一声,“你说我死了?我为什么会死?是你害死了我?”

“不是我害死你的。”

素翎郡主站起来,一脸狰狞,恶狠狠地道:“你还敢狡辩?不是你害死我的,为什么你会在这里?一定是你,你是因为我们叫你把王妃的位子让给佳音姐姐,所以你狠下毒手,是不是?”

白小洛看着她激动的样子,微微蹙起了眉头,看样子,她也不知道是谁害死了她的,甚至,连自己怎么死都不知道。

“不对,如果我是鬼,你为什么能看见我?你也是鬼?你也死了?”素翎郡主倒也不是个脑残,立刻就想到这个问题了。

白小洛淡淡地道:“我不是鬼,但是确实能看见你,跟我回去吧。”

“我不跟你回去,我要回家!”素翎郡主说完,却忽地大哭起来,“我死了?我怎么会死的?我不要死,我要回家,我想见父亲。”

白小洛扬扬手,“阿衰!”

阿衰呜呜地叫了两声,嘴巴里吐出一道白烟,白烟笼罩着素翎郡主,渐渐地,素翎郡主的魂魄隐没在白烟里,听得“哐当”一声,一颗圆润洁白的小玉石落在地上。

白小洛捡起,对阿衰道:“回吧。”

刚走了两步,便见判官凭空出现,“龙姑姑,高捕头让您明日去衙门一趟,长孙大人说要见您。”

“嗯!”白小洛点点头,看着判官,“地府那边,可有什么异常?”

“没察觉有什么异常。”判官回答说。

“注意一下河里的勾魂铁蛇!”白小洛道。

判官微怔,“这有什么关系吗?”

“不知道!”白小洛脑子里虽然有个大概,但是还没确定,因此没跟判官明说。

回府之后,白小洛把素翎郡主安顿好,便听得红橘说花千万来了。

“叫王爷等一下,我洗个脸!”白小洛有些疲惫地道,这大半夜的,他过来做什么?为了那五万两银子?

“是,奴婢叫如画给您打水。”红橘退了出去。

花千万坐在荣华阁的侧厅里,这两天他一直都命铁痕盯着白小洛,可傍晚的时候,她就不见了,连铁痕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他有些心烦气躁,今天铁痕告诉他,白小洛与刘夫人达成了协议,她愿意让佳音穿红色喜服和让花轿从正门进入。

五万两,五万两她就退让了?

他虽然很想让佳音得到最好的待遇,但是,白小洛的这个做法,却还是激怒了他。

他说不出为什么会生气,本来他是该高兴的。

方才铁痕告诉他,白小洛牵着狗从外头回来,他就按捺不住心头的怒火,想也不想就过来了。

白小洛来到侧厅,就看到花千万那张仿佛刚吃了屎般难看的脸,眉目拧起,眼底难掩怒火,连一向俊美的脸都有微微的扭曲。

“王爷!”白小洛走进来,“这么晚过来,有什么事吗?”

“这大半夜的,你滚去哪里?”花千万一出声就是怒吼。

白小洛诧异地看着他,“我出去办点事,怎么了?”

花千万厉声道:“你知道你是什么身份吗?大半夜连个侍女都不带就出去,就不怕被有心人看见,编派本王?”

白小洛笑了笑,坐了下来,“原来王爷在乎自己的面子,我还以为在乎我的安危呢。”

花千万气结,在乎她的安危?想得美!

“本王管你去死,你别给花千万府丢脸就行。”

白小洛道:“王爷放心,我只是睡不着带着狗出去溜达溜达,丢不了您的脸。”

花千万很不喜欢看到她脸上那种什么都不在乎的神色,冷冷地道:“听说,你打算让佳音从正门进。”

“是的,刘家小姐是王爷心尖上的人,日后是要做王妃的,自然不能委屈了她。”白小洛一副为了他们俩着想的样子。

“是不能委屈了佳音还是因为五万两银子?”花千万哼道。

白小洛幽幽地看了他一眼,“王爷怎么能这样说?”

“你不都这样做了吗?怎么?做都做了还怕人说你贪钱吗?要这名声就不要做这种没脸皮的事情来。”花千万不屑地道。

白小洛还是幽幽的语气,“五万两确实吸引人,不是吗?而且,我认为这是一家砌墙两面光的事情,我得了银子,王爷和佳音小姐也能如愿以偿,没有人吃亏,王爷为什么要生气?”

花千万凝滞了一下,是的,他生气什么?

“谁说没有人吃亏?刘夫人不亏了五万两吗?”他色厉内荏地道。

“可刘夫人很乐意啊,她不觉得亏,正所谓千金难买心头愿,王爷何必替她担心?我觉得王爷没必要管这么多,正如我阿衰,它是从不替猫拿耗子的。”白小洛侧头看着他,然后轻轻地拍了一下阿衰。

花千万怒瞪眼睛,咬牙切齿地道:“你是说本王多管闲事?”

白小洛怔了怔,“我是这个意思吗?王爷你别冤枉我。”

她不是这个意思吗?看着那么无辜,可她分明就是这意思。

“你……白小洛,你用什么手段都是徒然,你以为你现在显得不在乎本王,就能让本王觉得你特殊对你回心转意?休想!”花千万铁青着脸道。

白小洛叹息一声,又继续幽幽地道:“我这点小心思都被王爷识穿了,哎,没错,我确实是这样想的,我觉得我大度一点,王爷就能觉得我好,对我回心转意。”

花千万冷道:“不必痴心妄想,本王从不曾对你有心,何来回心转意?你最好别惹事,否则,便是你变得再懂事,本王也不会对你留情。”

“王爷,就不能念我半点好吗?”白小洛眼底仿佛染了一层水雾,显得楚楚可怜。

花千万眼底的厌恶又再浮起来,仿佛看到了她昔日那副缠人的面孔,“痴人做梦!”

他起身,冷冷地拂袖而去。

白小洛站起来,看着他决然的背影,若有所思!

这是男人的劣根性吗?就算我不喜欢你,你也不能不喜欢我,可真的表现出喜欢来,却又厌恶你。

花千万走出去好远,才想起等了这大半宿,是要去问罪的,却被她四两拨千斤地糊弄过去了。

好狡猾的白小洛。

白小洛打算翌日一早就去衙门的,然而,天刚亮,红橘便使劲地拍门,然后惊慌地进来,“王妃,摄政王和安郡王来了,说是要找您。”

“找我?”白小洛有些诧异,“他们找我做什么?”

“不知道,但是安郡王带了好多人来,凶神恶煞的,还有,摄政王也来了,咱家王爷在外头陪着。”红橘说话都不利索了,手脚都一个劲地哆嗦。

白小洛暗暗诧异,这么大阵仗来找她,所为何事啊?

“帮我梳头!”白小洛从衣橱里挑了一身芙蓉色素净衣裳换上,随便洗漱便坐下来让红橘为她绾髻。

白小洛来到广明阁,这里是花千万专门迎来迎接贵宾的地方。

进了院子,便见一大堆戎装士兵在外严阵以待,见她来了,都齐刷刷地盯着她,眼底迸发出怒火来。

白小洛神色不变,但是红橘却吓得腿肚子都软了。

广明阁的正厅里,摄政王居中坐着,束金冠,面容阴郁,眸子如鹰隼般盯着她,一身黑色锦缎绣四爪真龙立领披风,掩住耳朵两旁显得面容越发的冷峻冰寒。

左侧客座上的太师椅上,坐着一名身穿蟒袍的中年男人,面容黝黑,双眉有角,颊边深陷,嘴角边上形成旋涡般的皱纹,耳朵尖利,眸子锐利,一副大凶之相。

见到她的时候,眼底顿时燃起熊熊烈焰,如同要把她焚烧殆尽一般的憎恨。

花千万坐在摄政王旁边的椅子上,他皱起眉头盯着她,“白小洛,郡王有话要问你。”

白小洛不认为郡王有话要问她,像是有罪要问。

但是,她还是规矩地按照礼仪对摄政王行礼,“参见摄政王!”

想来,当日匆匆一面,她又鼻青脸肿的,他应该不会认出她来。

毕竟,花千万与她相处了好一段日子,都没发现她就是那天衣衫不整的狼狈女人。

白小洛直视着摄政王。

但是,最初的那份笃定却慢慢地消失,摄政王的眸子如火炬一般,在她脸上盯了约莫有五秒。

这五秒钟,眼底几番转换。

白小洛觉得,他许是看出来了。

“王妃,”郡王也盯着她,语气森冷地问道:“不知道王妃昨天晚上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与什么人在一起?”

安郡王是武将,他和摄政王有一种相似的气质,就是浑身上下毛孔头发都充斥着杀戮之气。

这种杀戮之气,摄政王要比他厉害一些,但是,这样厉声质问,也叫人震骇,至少,门口的红橘已经吓得几乎跪在地上了。

花千万见她不做声,遂又厉声道:“安郡王问你什么,你直说就是,不得有所隐瞒。”

白小洛道:“昨天晚上,我出去遛狗,无人跟着,子时方回。”

“一个人出去遛狗?”安郡王眼底的烈焰再浓了一些,“这花千万府占地百余亩,竟然没有让王妃遛狗的地方?”

白小洛道:“我喜欢出去遛狗,碍着郡王什么事吗?”

安郡王一拍桌子,口气越发的恶劣,“本郡再问你,昨天内子与素翎是不是来找过你?你们是不是起了争执?”

白小洛慢慢地坐下来,这一大早,脑子还有些不清晰,这是怀疑她杀了素翎郡主的意思吗?

“她们确实是来找过我,但是,没有起什么争执,相反,我们谈得很愉快。”白小洛道。

摄政王那鹰隼般的眸子,始终紧盯着她,如恶狼盯着猎物一般,叫人很不自在。

“愉快?”安郡王冷冷地道:“只怕不然,本郡听说,素翎曾出言顶撞王妃,让王妃下不了台,是不是?”

白小洛侧头想了一下,“她确实顶撞过我,但是我没有下不来台。”

“王妃因素翎的顶撞,恼羞成怒,买凶杀了她,会不会有这种可能?”郡王的声音如地狱使者一般的阴冷,几乎就差定了白小洛的罪。

白小洛膛目结舌,“这般武断?”好歹也是郡王,怎地鲁莽成这个样子?

“是不是?”郡王又是一拍桌子,那檀木桌子被他连续拍了两下,竟裂开了一道缝,摇摇欲坠。

摄政王缓缓地道:“你听得素翎郡主死了,并未震惊,反而说郡王武断,仿佛你早就知道素翎郡主被杀。”

当然知道,素翎的魂魄就在她的袖袋里放着。

“人都是要死的,我有什么好震惊的?”白小洛反问。

“你当然不震惊,因为是你杀了她!”安郡王几乎要扑过来一般凶狠。

白小洛讽刺地问道:“郡王这样说有证据吗?难不成就凭她顶撞过我几句,再凭我昨晚出去遛狗,我就是凶手?”

安郡王目赤欲裂,恨毒地道:“你休要狡辩,素翎一向好人缘,只与你起过争执,更无其他仇口,若不是你,还有谁?你白小洛刁蛮歹毒,与梁贼无二,外间谁不知道?你连齐妃梁妃都下得了手,齐妃都死绝了,你还开腹取她的孩儿,这般残毒的手段,除你之外,还有谁?你若不承认,本郡便立刻命人把你扣走,重刑之下,便不信你不招!”

开腹取子的事情,府中很多人看见,白小洛知道是隐瞒不过去的。

但是,郡王口口声声说齐妃和梁妃都是她下的手,这只怕不是胡乱猜测,是有人故意这样告诉他,好叫安郡王认为她是个恶毒之人。

是谁恨不得她死?

她的眼睛淡淡地扫过花千万那张深沉的脸。

她在心底悄然叹气,其实,她都妥协了,不会妨碍他们,又何必容不下她呢?

他昨晚还巴巴地来问罪,其实,他是不喜欢事情游离在他掌握之外,他要把一切都控制在手心,杀她不杀她,都得由他说了算。

“素翎不是我杀的,”白小洛眸光澄明地看着安郡王,“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别浪费时间在我身上叫凶手逍遥法外,还有,我如今虽说名不副实,却到底还是王妃位分,郡王在没有任何证据之下指认当朝亲王妃是杀人凶手,既然摄政王在此,便请摄政王断个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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