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的铃声响了好一会儿,里面终于传来房东老太的声音:
“喂,你谁啊!”
“您好,大娘,我是租住你们风华家园三楼房子的。 ”
“哦,小谭啊,有什么事儿么?”
老太太记性还不错,居然还能够记得我姓什么。
“大娘,我问您个事儿,那天晚上,我和蕾蕾一起住进了您的房子,您看到是我一个人来的,还是我和蕾蕾一起来的?”
“蕾蕾?蕾蕾是谁啊?哦,对了,好像和你说话的时候你提起来过。你对象啊,我还真没看到过她……”
老太太后面说的是什么,我已经听不到了,只是感觉着脑袋都在嗡嗡作响,整个人都是晕的。
脑海中飞快的回想着当时的场景,貌似自始至终真的都是我在和老太太沟通,和蕾蕾期间只是用眼神沟通了多次。
老夫老妻了,一个眼神基本上就能够明白彼此的想法,任何语言都是多余的。边飞第二天早上来到我家,还在地上发现了一小撮纸灰,而蕾蕾之前给我留下的纸条却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本来这些小事儿当时我都没有在意,现在想想逐渐的清晰起来。
“喂,小伙子,你在听我说话么?喂喂,喂喂!”
手机中传来老太太急促的询问声。我懒得作任何回应了,手无力的从耳边放下,手机也摔在了地上发出咚的一声响。
一阵阴风吹过,本来还能够感受到一点儿温馨的家,仿佛在一瞬间变得十分阴森。
“砰——哗啦——”
夜风将没有反锁的窗户吹开,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玻璃被彻底撞碎,散落到楼下。楼下发出了女子的惊呼声,大概是哪个行人被忽然落下的玻璃雨吓到了。
慢慢的向前走了几步,窗外的情形我没有任何的心思理会,脑子昏昏沉沉的,风从敞开的窗户中吹进来,房间中的报纸、塑料袋在我的面前飞舞。我呆呆的向前走着,自己都不知道要做些什么,或者是能做些什么。接着一阵的天旋地转,栽倒在冰冷的地板上。
重新恢复意识的时候,我已经置身在一片雪白中,浓重的消毒水气息涌进鼻孔。努力扭头看看,发现置身在一片白茫茫的世界中,头顶一个药瓶挂在注射支架上,药水正顺着注射器注入到我的血管中。
床头不远的地方,边飞坐在椅子上一个劲儿的打瞌睡。
试图移动下身体,发现整个人都好像虚脱了似的,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老边!”
声音很虚弱,我自己都听不清说的是什么。边飞还真是保持了足够的警惕性,蚊蚋般的声音传入到了他的耳朵,好像弹簧似的从椅子上就跳起来。看到我睁开眼睛,快步来到我的床头:
“靠,老谭,你怎么了?咋昏倒在家里了呢,幸亏汪东给你打电话,始终联系不上你,心里不踏实,才喊上我一起到你家里看了一眼的。要不然,不知道你要在地板上躺到什么时候呢!”
“谢谢啊,汪东呢?你帮我告诉他一声吧,寻人启事不用登了,我销案!”
“呃,蕾蕾有消息了?”
果然边飞还只是个阴阳先生,到现在也不知道蕾蕾的事情。说来也是,他和蕾蕾至少也有两年多没有见过了。他拥有阴阳眼,假如有机会和蕾蕾见面的话,想必也不会等到今天,我才知道蕾蕾不在这个世界上的现实。突然我一把抓住老边的手,把他吓得哆嗦了一下:
“老边,帮帮我。既然你能够找到大妞的鬼魂,也一定可以找到其他的鬼魂是不是?告诉我,蕾蕾现在在什么地方,我愿意倾其所有。就算是倾家荡产,你也要帮着我再看蕾蕾最后一面!”
“啥,你说……”边飞诧异的看着我,瞬间明白过来我话里的意思,追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我不知道,应该,应该至少是在一年多以前了!”
边飞毕竟是阴阳先生,鬼魅在他眼中和正常的人没什么区别。在其他人心中,和鬼魅相处一年以上,还没有察觉,一定是不可思议的事情,但是对边飞来说,完全有可能。
皱着眉头退了半步,慢慢踱着步子。
“能够找到大妞,是因为我猜到了她的行踪,知道隐藏在城北小院找那个兴风作浪的就是她,可是蕾蕾,我不知道关于她的任何线索,这个,不好找啊!而且,在她成为了鬼魅之后,还回来和你共同生活。直到不久之前才离开,我担心……”
“你担心什么?”
我呼的一下从病床上坐起来,吊瓶因为我剧烈的移动,拼命的晃悠。
“别激动,别激动,只是猜测。我让汪东过来陪着你,你把蕾蕾的生辰八字给了我,我还没来得及找一找呢。现在就回去看看!”
找一找的意思我知道,是阴阳先生的行话,类似于推演的意思。
边飞前脚离开病房,马刚豪的身影后脚就出现在床头。准确得知和我生活在一起的蕾蕾是鬼魂的事儿,还是通过马刚豪知道的,显然他比边飞知道的更多。只是边飞在场,这货是绝对不会主动出现的。
“你早就知道蕾蕾是鬼魂,为什么不给我提个醒?”
“咳咳,事实上,这是我们两个人达成的协议!”
自己的老婆和别的鬼魅,尤其还是异性鬼魅瞒着丈夫达成了协议,这让我听着都感觉着别扭,满眼恶意的看着他。
“你们刚刚搬入到我房间的时候,我就知道蕾蕾和我一样,是个鬼魂了。在你下楼买方便面的时候,我和她开诚布公的谈了谈。最后,我答应她,不拆穿蕾蕾的身份,而她也会尽量保证我的安全,在你对付我的时候,站在我这边帮我说话!”
“啊?!”
找到边飞,帮助我干掉家中鬼魅的时候,马刚豪还真的让我咨询下蕾蕾的意思。我也问了,蕾蕾当时好像挺伤感的,还说了鬼魅也不容易这样莫名其妙的话。当时觉得很奇怪,现在看来,原来蕾蕾当时是在自怨自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