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辟邪“雕塑”四肢匍匐,头颅点地,这分明是在“五体投地”的乞求。
一个成年的辟邪,那本来是神灵一样的存在啊。她不仅强大,而且拥有不朽的生命。然而,她既没有选择玉石俱焚,也没有选择事后报复,她义无反顾的选择了放弃自己永恒的生命。
只为了确保儿子能够活下来。
或许,这世界上唯一完全无私的爱就是母爱。
东方宇猜想,当年,双方一定发下了最残酷的神识誓言。也只有这样,强大的魂念师协会才会在辟邪自杀之后,不敢真的杀死她的儿子,只能把他永远的囚禁起来。
想到这里,东方宇也不顾是在学宫的门前,深深地鞠下躬去,口中小声道:“伯母,我已把小辟邪救出来了,而且我也和他签订了平等契约。我们已成了好朋友,这一生,我一定保证他的平安,我要和他共同追求长生,您放心吧。辟邪,你别哭了,快和你妈妈说话啊。”
小辟邪怎么也无法停止哭泣了,急得犼没办法,也顾不上东方宇让他隐藏实力了,“噌”的一声窜了出来。它三两步窜到辟邪雕塑的跟前,用两个小爪子拱着手道:“我也叫你伯母吧,我和辟邪已经是好朋友了,以后谁也别想欺负他,谁要欺负他,我就揍谁。”
小辟邪终于缓过劲来,抽泣着道:“妈妈,我想你啊,我什么也不要,只要你能回来。”
“嗡!”
东方宇只觉得一阵恍惚,怎么好像“雕塑”动了一下呢?
下一刻,一个清晰的神念传进东方宇、犼和小辟邪的识海之中,“犼,我认识你。还有你,年轻人,我能感到你的赤诚,谢谢你们肯照顾我的孩子。你们都不要再说话了,这是我留的一点残念,时间太久了,你们不能打扰我了,让我把话说完。”
“贝贝,你终于逃出来了,妈妈非常高兴。妈妈活了非常悠久的岁月,对生命并不留恋了,妈妈只是担心你。”
小辟邪只是哭泣着不断喊着“妈妈”,而老辟邪则继续传念:“你们想办法把我的神体取走,剥下外面的一层石皮,我用自己原来的神体为你制作了一具躯体,有了它,你才能完全复活,自由的生活。好了,你是一个强大的辟邪,不是一支羚羊。你不要总是哭哭泣泣的,妈妈最大的快乐并不是长生,而是你能平安的成长”
传念渐渐终止,小辟邪已经泣不成声。
东方宇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小辟邪,他想起了前世一个古老的故事。
一个男人听信了女人的恶毒谎言,要用娘的心为自己的老婆治病。于是他杀了自己的娘,并把娘的心掏了出来。男人捧着娘的心向自己的家跑去,却不小心摔了一跤,娘的心也被重重地摔在地上。正在这男人准备爬起来的时候,娘的心说话了,“孩子,你摔疼了吗?”
东方宇正在无限感慨之间,“悲剧”终于发生了,几个太学生无意间发现了东方宇,一声“狼嚎”引来了无数学生。
“诗神来了!东方博士来为我们授课了!”最初发现东方宇的学生大吼着,兴奋的无以附加。
东方宇连忙让犼藏了起来,传念小辟邪不要着急,从长计议,这才转过身来,无奈地和学生们打起了招呼。
国学院祭酒郝思楠一路小跑着从后方奔来,兴奋的老脸通红,嘴里还嚷着:“东方先生真乃信人,你要再不来,我只好再上门了。”
东方宇并不是丝毫也没思想准备,可他原来是打算好好地备两天课再来的,现在可好,讲课成了即席讲话,让他真的有些紧张。
被国学院官员和学生们重重围着,东方宇被簇拥进了一个类似礼堂的“大教室”。他估计,这里最少能坐二百人以上。
郝思楠刚刚把他引到最前方,学生们“呼啦”一下就把所有的座位抢光。东方宇无奈地开口了,“各位学子,其实我今天只是想来了解一下,你们究竟想让我讲什么?然后准备回去准备一下再来讲的。”
“诗神,我们想听你讲月亮诗!”
“大博士,你给我们讲讲一江春水向东流吧!”
“东方先生,我们最想知道剪不断,理还乱的离愁是怎样想到的?”
东方宇心下暗喜,原来是这样啊?那岂不是说,自己随随便便找一首诗,从头到尾的鉴赏一番就算完活儿,这好像一点都不难啊?
他正想从台下学生纷乱的呼喝声中找一首自己最熟悉的诗歌讲解,郝思楠开口了,几句话就把东方宇的鼻子都气歪了,有种把他打的满地找牙的冲动。
郝思楠是这样说的,“各位学子,东方博士是修士,修士的时间非常的珍贵。他的那些金殿诗已经全国流传,再讲也显不出东方先生的最高水平。我们好不容易请他来一次,何不让他展示一下自己的超级才能?就是能把自己根本就不了解的事情写成美妙的诗。”
东方宇瞠目结舌,吓得心里怦怦直跳,这厮究竟想干什么?非要搞死自己不行吗?
有时,你越是害怕,事情就越是会向着你最害怕的方向发展。
“轰!”
台下的学子们纷纷叫起好来,意见竟然瞬间就统一了。
郝思楠满脸的笑意,在东方宇看来那更像是满脸的奸笑。只见他双手潇洒地向下一按,止住台下的喧哗,继续道:“据我所知,在来龙都之前,东方博士一直是万灵仙宗的得意弟子。他从没有接触过政事,当然也就没有接触过战争,现在就请他以战争与和平为题,写一首新诗。”
东方宇现在很想吐郝思楠一脸老血。看着台下众学子殷切的希望,看着他们狂热的面容,东方宇只得绞尽脑汁,搜索枯肠。他从先秦开始直想到清朝灭亡,寻找合适的战争诗歌。
这类诗歌虽有,但他所知的并不多,为了掩饰,他只得道:“老郝,国学院这么大的衙门不可能没有酒吧?”
郝思楠横起右手拍了拍额头,连连抱歉:“怪我,怪我。我说今天东方先生才思没有在金銮殿上敏捷呢,竟是我把先生做诗的爱好忘了。左右,快去我那,把我珍藏了三十年的那坛好酒取来。”
小鸦一听有三十年的好酒,不禁在玛瑙塔中大吼:“哥哥,我马上就要喝!”
又争取了近一刻钟的时间,东方宇终于想起了一首诗,思前想后觉得比较贴题,心中安稳了下来。
接过郝思楠捧献的好酒,东方宇潇洒地拍开泥封,还没有喝就听台下有人说了一句,险些喝呛了。
“你们看啊,东方博士一见了酒,整个人神采都截然不同了,刚才好像才思不继的样子,现在却神采飞扬的,真不愧是酒中诗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