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宗大长老冯满天的即时归来,几乎可以说是拯救了岌岌可危的金光大阵。
现在的金光大阵,把它形容为一张渔网都算是夸张,就像一张被寒风肆虐的破烂窗户纸,似乎随时会随风而去。
死亡在分分秒秒的发生着,连纳兰天月、南宫宙和玉清上苑的太上长老燕彩云都是重伤被救下。
人类也被击发了血性,前仆后继,有死无退。特别是像犼这种平生不知道后退是什么的家伙,陨落如影随形。
冯满天背后一柄长剑贯于顶上,两手各掐剑诀,三道雪亮的剑气凌空急掠,狂谑到极点,也暴烈到极点,带着决然的杀意。
它竟然像是烧红的钢锥插进雪堆一样,毫无阻拦地气化了一个大魔王和两个魔王。渡劫期在普通圣人面前,竟然强大如斯。
森然恐怖的剑气几乎看不出有任何的消减,就连辟邪都笃信它们一定能把自己切割。
这就像一头蛮牛闯进了瓷器店,贴近剑气的魔族被荡成败絮,紧接着又被搅碎,进而被光与热化成虚无。
刺目的大光明中,偶尔有“咔嚓”的脆响,这足以骄傲了,能阻挡剑气一两息的必然是大魔王。
由此,又可看出东方宇的大局观,他第一时间劝一位渡劫老祖归来,是多么的明智。
冯满天几乎靠一己之力,重新点燃了那座金光璀璨的大阵,金碧辉煌,如同彻天彻地的黄金镜。
当然,他也必然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只是这些魔族还不足以让他担心。
这时,自“九天”垂落的岩浆已弥漫成河,向着四方汹涌澎湃,极大的落差让岩浆下落的速度恐怖至极。
没用多少时间,所有的地面都已成了岩浆之海。在冯满天的火力掩护之下,犼和辟邪这些勇士们终于安全退回金光大阵之后,他们甚至开始操控大阵攻击魔族。
而魔族就惨了,虽然时间不长,那些低阶的魔族还可以飞在空中支持一段时间,但如果岩浆之海不停地上涨呢?那等待他们的就是死路一条。
从大魔王到普通魔兵,他们开始绝望,强者们不断看向他们五位掌旗使和人类渡劫期战斗的地方。那地方被岩浆包裹,实际上就在那座岩浆构成的擎天柱之内。
现在,只要魔旗使们能够取得胜利,一切都还不晚。攻破这座大阵后,岩浆流反而会成为他们的助力。
此时,东方宇的法身正从万丈菩提古树下缓缓站起,一双凌云鬼手捧着一朵极致美妙的金丝佛莲。
圣洁的雪白花瓣上,有细腻的金丝纹理。朦朦胧胧的光晕吞吐间,仿佛解释着什么是绝色,这美似水中月色,不可打捞,似镜中骄花,无法描摹。
这朵看起来神圣美丽的佛莲,竟然包含了至尊魂念师的灵魂之力,还有“伪圣人”级别的真元。尽管东方宇现在的真元是靠丹药补充而来,驳杂并不纯粹。但数量的巨大足以弥补质量的不足,这恐怕是人类能制造的最强炼狱佛莲了。
佛莲被送入淤泥之海。
再次绽放,娇艳至极。
难以形容的恐怖气息从泥海中生出,直冲天穹。
白炙的光,破败的灰,火红的岩浆,三种颜色搅在了一起。其中,白光仿若帝王,解释着什么是真正的“出淤泥而不染”。
连续两声轰鸣,震颤了在场七位大能的心房,让他们在一瞬间生出万千心思。
“咔嚓!”
“轰隆!”
第一声,是魔族至宝尸心阿鼻剑崩断的声音。
第二声,是地府之上的地层再次塌陷了一大块,更多的岩浆势不可挡地奔流而下。
几乎不分先后,红旗使和青旗使绝然地释放暴烈的魔元,一击即退,纷纷大吼:“红旗(青旗)制下,给我退!”
言犹在耳,一红一青,两道魔焰快如闪电,竟是抛下白旗使和所有魔兵、魔将,坚决地遁走。
骆梧桐和鹅鸣尘只不过稍微愣了半息,已不可能再追上他们,索性将前冲之势兜回,与东方宇和悲愿金刚一起,四面围住白旗使。
四人都是战斗经验极其丰富之辈,根本不给白旗使自爆拼命的机会。
他们远远围着他,绝不靠近,这种战法,就是拖,迟早也会把白旗使拖死。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白旗使都已是束手待毙的局面。
骆梧桐害怕东方宇冒进,专门提醒:“各位,切不可给他近身攻击的机会,如果他敢于强攻一方,不惜自爆念兵也要阻住他。”
东方宇现在脆弱的很,身体里的真元已经涓滴不剩,他现在成了“纯魂念师”。好在紫云鼎也有储存真元的能力,虽然很少,勉强能支撑几次防御。
“嘿嘿嘿,”白旗使伸出有些干燥的长舌,刻意舔着自己的两颗獠牙,有些自嘲地笑道:“我真是没想到啊,人类现在居然如此强大了。”
他转动着小脖子,舌头在獠牙上刮擦出难听的声音,慵懒地道:“没想到吧,我会说人类的语言。本来是想带着森罗殿和尸心阿鼻剑从这里飞升的,没想到两件魔宝竟然全部毁灭了,真是遗憾啊。”
四人都有些发愣,硬是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正在这时,白旗使开始鼓荡魔元。
他头顶稀疏的白发迎风而起,仅仅几十公分的小身体掀起狂暴的魔元,就好像他本身是一颗压缩到极致的氢弹。
不好!
四人恍然大悟。
它本来就是渡劫期,而且还是渡劫期中最强大的存在。现在当然是要飞升。
他竟然会选择在人族位面飞升,这实在是不可思议。
“别冲动!只远攻!”悲愿金刚再次强调。
四道攻击纷纷飙向白旗使,被他鼓荡的魔元自然阻挡。
或许是因为今天劫云已被东方宇戏耍了两次,白旗使的眼中露出浓浓的不解,竟然没能招来劫云。
这怎么可能?
他早就能渡劫了。
其实,刚才是开玩笑。归根结底,还是东方宇的炼狱佛莲和悲愿金刚的紫金钵盂自爆伤了他,再加上连续的战斗,他的魔元已不足以引来雷劫。
随着失望接踵而来的是一阵阵的虚弱,就如同万里堤坝溃于蚁穴,这失望或者说是绝望就是强大的白旗使身上的蚁穴。
终于,在连续的攻击之下,东方宇的紫刀在他的脸上流下了一道倾斜的碧绿血痕,一半獠牙崩飞。
鹅鸣尘的剑气穿过了他的咽喉,击出一个指肚粗的小孔。
骆梧桐一道雏凤清音喝破了他的识海。
四人如释重负,竟然都下意识地长出了一口气。
不得不承认,论真实战力,白旗使在五人、五魔中实属第一,他太强大了,杀了他真不容易。
“小心!”三声爆吼响起。
一道惨青碧绿的魔光从白旗使那光滑的额头飙起,呈放大形地掠过了鹅鸣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