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肯定是严时。
从小到大,也只有严时会不依不饶地喊她“宝儿”,她真蠢,居然被严时两三句话就含糊过去了。
潘媛强忍着心里泛滥的情绪,见严时不在这里,她只好暂时离开。
尽管知道希望很渺茫,她也想和严时当面谈谈。
就算不能把公司还给西门少爷,那她就用手里的一百多万,买下一小部分的股权交给西门少爷。
柳先生走了之后,西门少爷在这个世界上也就彻底成了孤儿,如果不给他一丝牵挂,他会疯掉的。
潘媛离开别墅区后,又去了几个曾经和严时碰面的地方,大街上铺着厚厚的一层白雪,看起开分外苍凉。
她走累了,随意找了一间餐厅坐下,翻出手机找到了“买家”的手机号码,愣愣地出神着。
得知严时回来的时候,她很震惊,但裴冬冷在身旁,她不想被裴冬冷知道,硬生生地忍下了情绪,走到半途才记得自己的手机里面保存着严时的电话。
潘媛拿着手机,思量好说辞后,拨通了严时的电话。
“嘟嘟嘟……”手机里传来忙音,等了将近十多秒后,电话被接通,里面男人轻快的语调,“宝儿,你怎么找我了?”
潘媛听着他的称呼,拿着手机的手紧了紧,“严时,不要再装了。”
手机的另一端,严时唇边的弧度僵住,片刻后回复过来,朝洛子乔等人挥了挥手。
洛子乔等人会意地收拾东西离开。
严时独自来到玻璃墙前,眺望着外界白茫茫的雪景,声音低沉了很多,“你是昨天在餐厅里看见我了?”
他回来这么久,也只有昨天约见朱文成的时候,不慎被潘媛看见。
他以为自己躲过去了,原来她都看见了。
潘媛没有解释,她找严时不是为了聊这些事的。
她拿着手机的力度再次收紧,简单明了地和严时坦白了来意,末了问道,“你的公司我没有了解清楚,你开个价吧。”
严时眼里溢出苦涩,“不用了,公司里没有其他股东,我给你30(百分号)吧。”
他和宝儿,什么时候陌生到了需要谈论金钱了?
“又是30(百分号)?”手机里传来女子的质疑,“在你要把别墅买下来之前,也有人找我,提出给我30&的股权,把爸爸的公司买掉,跟你有关系吗?”
“他还配做你的父亲吗?”严时心底涌起寒意,“宝儿,潘家的情况我都清楚了,你一个人生活了这么久,他有帮过你吗?”
“你为什么对我爸爸有这么大的意见?”潘媛隐隐有些不悦。
严时忍着怒气,不想把怒火撒在潘媛身上,“宝儿,我昨晚连夜去了出差,我有几个同事刚从国外过来,我要带他们熟悉一番。股权的事,我回来再跟你处理。”
潘媛听得出他不愿意谈及爸爸的事,心里也不想跟严时发生冲突,“可以,按照市价给我吧,你给我30(百分号),我买不起。”
“你一定要跟我这么生疏?”
“你先忙,我挂了。”潘媛感觉到他要把话题移到别处,先一步挂了电话。
生疏?
严时一声不吭走了十多年,她还能怎么样?
严时说爸爸不管她,那他呢?这十多年来,他有管过她吗?
潘媛压着怒意,向服务员点了一杯苏打水,碳酸饮料让她冷静了下来。
她没想过要和严时纠缠不清,所以才要把金额算清楚。
刚把杯子放下,她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买家”。
她不打算接听,把手机放进了包包里,结账离开了餐厅。
外面的雪还没有消停,潘媛踩着积雪往马路边走去,没过一会儿,头发上也沾上了几朵雪花,包包里的手机一直响着。
来往的路人目光奇怪地从她身旁经过,恐怕是听见了手机的铃声。
潘媛站在马路边,手机还在不依不饶地响着。
她缓了缓情绪,把手机拿出来,刚接通就听见严时急急地说道,“如果你是怪我十五年来一直没有找你,我可以跟你解释,当年是……”
“我有男朋友了,他会生气的。”
女子清越的话音透过手机传入了严时耳中,他张开的唇瓣霎时僵住,随后,他粗粗地喘着气,看见桌面上摆着一个水杯,他毫不犹豫地把水杯摔在地上!
看着水杯四分五裂,可他心里的怒意丝毫没有减轻,几乎忍不住冲潘媛怒声反驳。
当年如果没有潘海安,他们就不会硬生生地错过十五年!
“等你回来之后,再联系我商量股权的事,我的车来了,再见。”她寥寥数句,再次把通话掐断。
严时愤怒得想把手机摔烂。
他不傻,他听得潘媛对他的疏离,这一切都是潘海安一手造成的!
严时眼里卷动着出寒意,拨打了洛子乔的电话,“无论动用多少人力,今天之内,把潘海安给我找出来。”
“先生,我知道了。”
洛子乔回答得很快,他已经隐约感觉到严时对潘家的感情了,也不奇怪他非要找到潘海安。
但这些都是先生的事情,他不会多问,只要按时把先生交代的事情处理好就可以了。
严时另外还交代他,尽早把机票订好,他要回京城。
“好的,先生,等到事情处理好后,我马上安排。”洛子乔利落的应下。
严时没有其他吩咐,掐断了通话,两眼定定地望着地上的玻璃碎,回想自己失控的情况,严时抿紧了唇,蹲下身把东西收拾好。
潘海安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人,他这么浮躁,根本没办法绊倒潘海安。
严时把地上的东西整理好,拉开一张椅子,独自坐在安静的会议室里,翻到了潘媛的手机号码,想起她的态度,严时出了神,许久没有其他动作。
外面的雪花还在飘飘扬扬地下着。
潘媛坐在餐厅的橱窗旁,把手中饮料喝完后,她付了钱,走到了马路边拦住了一辆计程车。
上车的时候,一辆桃粉色的轿车从马路上驶过,车内的人马上就看见了潘媛。
“又是这个女人!”范丽雅凑到了车窗前,怒目看着潘媛坐到计程车上,她本想让司机把车子停下来的,但她今天要去探望裴冬冷的母亲,没有时间管这个臭女人!
上次还以为李曦晨能把潘媛奚落一番,谁知道没过几天,李曦晨就把那条微信给删掉了。
她看着不解气,跑去问李曦晨,李曦晨畏畏缩缩地说,秦子烨出面帮了潘媛,更可怕的是潘媛手上拿着一张黑卡。
李曦晨害怕潘媛会秋后算账,不敢再找潘媛的麻烦,还拜托她不要把微信的事告诉潘媛。
范丽雅想起这件事就觉得生气,心里狠狠地骂着李曦晨这个蠢女人,那张黑卡根本就是裴哥哥的,她知道裴哥哥有一张黑卡。
肯定是潘媛为了炫耀,缠着裴哥哥把黑卡拿到了手里。
这女人的心思,她一眼就看透了!
范丽雅越想越生气,刚要开声让司机停车,她要教训潘媛一顿。
司机不知道范丽雅的情绪,先一步说道,“小姐,到了。”
司机说着,把车子拐进了一条宽敞的大道里,大道两旁种着茂盛的常青树,树上挂满了白雪,看起来像是精心装饰了一番似的。
这条路上一辆车子都没有,因为整条路都是裴家的。
道路渐渐往上,在路的尽头耸立这一栋漂亮的别墅。
大门口两旁站着几个门卫,他们看见范丽雅的车子,很快就把大门打开。
范丽雅的车子驶进了大门口,经过来偌大的花园来到了别墅的大门口,大门口早就站着几个佣人。
他们上前帮范丽雅把门打开,其中一个佣人说道,“范小姐,夫人在大厅里等你。”
“好的,谢谢。”
范丽雅似敷衍般应了佣人的话,让司机帮她把准备好的礼物搬进去。
范丽雅边走着,心里盘算着一定要让裴阿姨教训潘媛!
潘媛这个贱女人今天能拿走了裴哥哥的黑卡,明天说不定又会闹出别的事情出来。
范丽雅气哼哼的想着,加快了步伐走进灯光辉煌的大厅里,一眼就看见温婉之坐姿优雅地坐在沙发上,看着天气报道。
但奇怪的是,天气报道的主播说的是英文,还长着一头金色的长发,一看就知道是外国人。
范丽雅生起了疑惑,来到温婉之身旁问道,“裴阿姨,你又在看裴叔叔那边的天气?”
裴冬冷的父亲长期在国外工作,很少会回来,温婉之也经常会留意那边的天气。
范丽雅也不是第一次看见这种情况。
“小雅,你过来了?”
温婉之好像刚回过神,侧首望向范丽雅。
范丽雅以为温婉之是在想念裴冬冷的父亲,坐过去安慰了一番。
温婉之只是在听着她的话,偶尔点点头,从不承认任何事,也没有否认。
看见温婉之的情绪似乎恢复过来后,范丽雅板起小脸,娇嗔道,“裴阿姨,你骗我!”
“阿姨怎么会骗你?”温婉之不明所以地望着她,“你妈妈和阿姨是好朋友,阿姨把你当成是女儿。”
范丽雅听着,心里甜滋滋的,她就知道裴阿姨对她好,可是一想起潘媛,她就气不过来了,轻哼道,“裴阿姨就是骗我,阿姨,你跟我说裴哥哥这几年都会把心思放在工作上,不想谈恋爱,也不想结婚的。”
温婉之看着她,等她把话说完。
范丽雅生气地扯着包包,“但我前几天看见有人拿着裴哥哥的私人黑卡在外面炫耀,如果不是裴哥哥给她的,她怎么会有黑卡?”
“是谁?”温婉之清澈的眸子里溅起了水光,基本能想到是谁了,但她还是想听听范丽雅是怎么说的。
黑卡对裴家来说不是特别珍贵的东西,但阿冷身上只有一张黑卡,他把卡给了别人,应该是很在意那个人了。
“还能有谁,就是那个潘媛啊!”范丽雅不服气地在温婉之面前把潘媛踩踏一番,说潘媛经常拿着裴冬冷的黑卡到处炫耀,外面的人都在议论这件事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要亲自去看看了。”温婉之轻眯起眼,语气少有地严肃起来,“每一张黑卡都有独一无二的卡号,只要调查一下,就能知道卡主是谁。潘小姐随意使用阿冷的卡,要是出了差错,阿冷就要为这些事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