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一凝嘴巴动了动,她在犹豫,在迟疑。
如果她什么都说了,教主那边肯定不会放过她,教主的手段她领教过,可是,她如果什么都不说呢?
她现在已经无法逃脱了,她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当心理防线都崩溃的那一天来临,她还能咬住牙吗?
史战南盯着白一凝的眼睛,“你以为你什么都不说,你们教主就会放过你?
只要你落在我们手上,他就还已经对你产生了怀疑。”
顿了顿,史战南说道,“就算今天你活着从这里走出去,你们教主也不会放过你,他会质疑,你到底是怎么逃脱的?
是不是用出卖他的代价换取的自由!”
这话让白一凝脸色大变,是,教主多疑,史战南这话没错,她哪怕今天活着出去了,可落到教主手中,依然是死,甚至死的更惨。
“战南,如果……如果我什么都说了,你能保我不死吗?”
白一凝颤抖着声音问道,她不想死,她想活着,哪怕坐一辈子监狱也好。
“我无法保证你能否活着,但我可以保证,不会对你用私刑,你的命运会交给国家交给法律来定夺,这是我对你唯一的保证。”
史战南神色坦然说道,法治社会,哪怕白一凝犯了死罪,也自有国家和法律来处置她。
听到这话,白一凝许久之后终于点头。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起码,还有活的余地不是?
只要她认罪态度好,只要她坦白,没准能从宽处理呢?
想到这里,白一凝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
“教主叫詹姆斯,他的妻子叫莎拉,他们都是国际通缉犯,十年前他的东方教被瓦解后,他们逃离出境,随后拉拢一些留学生,又创建了东盛组织。”
听到这话,张正源有些愤怒,“这一对混蛋,竟然对留学生们下手,这些孩子承载着父母的期望,却被他们……给毁了!”
“不能全怪教主他们,你以为所有留学生出国后都在认真读书吗?
许多人挥霍着父母的钱,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学习,这种人,很容易被人蛊惑的。”
白一凝无奈说道,其实,她又何尝不是这些人中的一员呢?
倪等昧凑到史战南耳边说道,“你看,所以咱们的亲爹不送咱们出国留学也是有道理的。”
彦归正传,史战南更关心这詹姆斯夫妇的下落。
“他们现在呢?
还在国外?
还是说已经偷偷入境?”
史战南心里有预感,这詹姆斯夫妇能如此指挥白一凝,说明这俩人离得并不远,甚至,就在兰城附近。
果然,白一凝的脸色变得紧张起来。
她下意识四处看了看,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你怕什么?
怕他杀你灭口?
既然知道他是个穷凶极恶的人,为什么还要效忠他?”
史战南冷声问道。
这个问题戳进了白一凝心底,她闭眼,脸上满是绝望。
“他们俩,三个月前已经偷渡入境,现在,已经换了假身份隐匿在深州,但我也不知道他们住哪里,我只知道,他们准备来兰城了。”
白一凝心中忽然有了个年头,如果……如果倪家和史家能把詹姆斯夫妇杀了,那她还怕什么?
想到这里,白一凝也没有半点隐瞒,将与所有与詹姆斯夫妇有关的情况都一一告诉了史战南。
史战南沉默听着,直到白一凝说完,他又问道,“那你呢?
你是否还有其他同伙帮手?
那个胡轩,是被你杀死的?”
“是,胡轩知道太多了,而且他有了异心,我不能让他走,他会出卖我的。”
白一凝哑声说道,她本是派人过去,打算制造胡轩上吊的假象。
只是没想到当时正好史战南他们在现场,胡轩必须死,因此只能用枪处理了他,所以动静闹得有些大了。
“其他帮手呢?
你别告诉我,你只有胡轩这一个帮手。”
史战南盯着白一凝的眼睛追问道,以白一凝在兰城干出的事,她一个人绝对完成不了。
白一凝犹豫片刻,说出几个人名来,“他们都是东盛组织兰城分部的核心成员,真的,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
“就这些?
没有别人?
医院里,到底有你们几个人?
跟踪源哥的,到底是谁?”
史战南提出两个关键问题来,这些都直接威胁到了家人的安全,他们不得不查清楚。
这个问题让白一凝有些犹豫,史战南已经接着说道,“你要明白,你就算不说,我们迟早也会查出来,你说,和我们查,是截然不同的后果!”
白一凝沉默许久,终于抬头,“跟踪张正源的,其实是你们的熟人,你们都认识的,她叫……”就在大家都屏气凝神等待白一凝说出那个人名时,房顶上,忽然传来好几声枪响。
“趴下!”
倪迎昧怒吼一声,飞身上前扑倒自家的傻子老三,只见子弹打在倪等昧刚才站着的地方,砖石地面上,已经被打出个深深的小洞。
“那边,开枪的人在那边楼上!”
倪昭昧看到不远处那一闪而过的身影,他皱眉,飞身追了出去。
众人回过神来,只见白一凝身上已经被子弹打中,其中一枪,正好打在了她的头上。
白一凝连喊疼的机会都没有,就这么死去。
她至死,眼睛都睁得很大,眼神中满是恐惧和绝望,她的身体以诡异的姿态倒在地上,看上去,是那么的死不瞑目。
盯着白一凝的尸体,史战南心里是说不出的感觉。
不是难过,不是心疼,也没有兴奋和畅快,就像是一口气堵在了嗓子眼,让他有些喘不上气来。
这朗朗晴空下,这兰城的地界上,到底是什么人,竟然在他们眼皮子地下一而再的杀人,杀人!今天,张碧玉和白一凝都死了,随着她们的死,过往的恩怨也似乎一笔勾销。
倪等昧怔怔站在史战南身边,看着白一凝的尸体,再回头看看张碧玉的尸体,他的神情有些恍惚。
“都死了?
就这么死了?
战南,我怎么觉得这么不甘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