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少爷过誉了,过誉了。”
唐云笑呵呵地说道,“走,许公子,咱们到内院叙话!”
是他约了徐枫前来议事,议的便是那项自下而上的推广计划,只是贵妃娘娘非留他在宫内叙话,这才回迟了。
……这一日,唐云来到白鹿村,来到船上,一掀苇帘,向里头说道:“符儿,公主可大好了?”
船篷内光线幽暗,隐约可见塌几等物件,却不见红玉主仆,唐公子心下就一跳,转身冲芦苇荡内,喊道:“红玉,红玉……符儿,符儿……”芦苇荡内静悄悄的,除了水鸟和青蛙的叫声,唐云暗想不会是被官府抓走了吧?
但一看周遭并不见打斗的痕迹,况且官府没道理发现这个地方,即便有人发现了这里,若要拿住红玉主仆,以那主仆二人的高超武艺,势必会有一场惨烈的打斗。
但是周遭不见任何打斗痕迹,只是船上不见了主仆二人。
不告而辞应该不会吧?
正当唐公子满心狐疑之际,忽听芦苇荡对岸隐约传来是“咻咻”之声,侧耳细听,似有人在那里舞剑。
这声音唐公子太熟悉了,安小姐日日在后院练剑,他岂会听不出来?
唐云将手中的食盒放下,掉头往岸边行去,出了芦苇荡,对面是一片草地。
与其说是草地,倒不如说是草丛。
大概是河边湿地的缘故,那草长得比别处更茂盛,也更高深,人一进入,就剩下脖子和脑袋露在外面。
但唐云没有钻进草丛,一来怕被蛇咬,二来他很快就发现在边上有一条新开辟出来的小路。
他找了条目光,一边敲打着一边往前自行去,敲打是为了赶走附近的毒蛇,唐公子最怕的就是蛇。
练剑的声音愈来愈近,只因唐公子也不确信那练剑之人就是红玉主仆,因此也不敢声张。
果然是红玉和符儿!小路尽头是一片方圆约莫数丈的空地,很显然这片空地也是红玉主仆新辟出来的。
只见那空地之上,红玉主仆各自持剑,对战在一起,周围一片银辉,在阳光下,直耀唐云的眼睛。
唐云拄着木棍立在原地,看得有些入迷了。
他看过安碧如练剑,总觉得这主仆二人的剑法和安碧如拜入裴旻门下所习得的剑术颇多相似。
简言之,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
“莫非红玉和安碧如师出同门么?”
唐公子抬手捏了下鼻子,心中暗想,亦或者是裴旻的师门,同红玉的师门莫非有着什么渊源?
但随之,唐公子就自嘲似地摇头笑了笑,他又不太懂剑术,觉得所有的剑术不都差不多嘛!见二人在场上杀得难分难舍,一时半会似乎是停不下来,唐公子只好走出去,挥手喊道:“红玉,符儿……”红玉和符儿各自跳开,仓促收剑,齐齐扭头看向唐云。
“公子来了!”
符儿笑着说道。
唐云点点头道:“小心啊!这湿地上毒充颇多,须得先用硫磺洒一圈,才可以进出此间。”
“放心吧!公子。”
符儿抬手拭了拭香汗,笑着走上来,“我和小姐都不怕蛇的,若是抓到蛇,恰好可以美餐一顿!”
唐公子哑然失笑,道:“饿了吧?
先回船上吃饭!”
在红玉主仆坐在案前吃饭时,唐云坐在旁边装作在看手上的书,眼角却时不时去瞄挂在床榻边上的那只长条状的油布囊。
他无数次地看见那油布囊,在他的印象中,红玉无论走到哪里,箭上就会背着那布囊。
他也猜想过里头是何物,他觉着十有八九是件武器,一件十分稀罕的武器,不然,那物件也不会被主人如此珍爱!既然是人家的珍爱之物,唐公子自然也不好提出不情之请,尽管他很想一探究竟。
红玉主仆虽是静静坐在那里用膳,目不斜视,但无论是红玉,还是符儿,都能感觉到唐公子的眼睛在看哪里。
这是习武之人的本能,但武艺达到一种境界,很多事都无须眼睛去看,却比眼睛所见的还要无比清晰。
二人只是对视一眼,并没说话,尔后继续低头用膳。
待主仆二人用了膳,唐云打开榆木盒子,开始为红玉换药,这已是他第四次为红玉换药。
符儿已习以为常,红玉作何感想,唐公子无法知晓,因为每回换药时,红玉都把脸侧到一边,既不去看,也不言语。
就是每回唐云拿烧酒倒在伤口上消毒时,红玉也是一声不吭,即便唐云能明显感觉她的身子绷得紧紧的,身子在微微颤抖,呼吸也在加速,可她从未听到红玉喊一声疼。
对此,唐公子深感佩服,他一个七尺男儿都未必做得到。
换好药,唐云站起身来,笑笑道:“再过几日,伤口便无大碍,只是仍是不能见水。”
“符儿,”唐公子扭头向侍女说道,“接下来几日,我就不来了。
你按我的做法,每日为你家小姐换药即刻。
三日后我会来为红玉拆线,到时你们主仆二人便可离开此地。”
“明日公子不来了么?”
符儿眨着眼睛问道。
“恩,”唐云点点头道,“无须再来了,粽子会按时送饭来,我只须三日后来拆线便是。”
符儿扭头看小姐,俩人对视一眼,红玉也没说话,但符儿能看出小姐的眼底有抹失落感一划而过。
在讲了讲近日官府追捕的情况后,唐云就起身告辞了。
主仆二人立在穿透,目送唐公子走出芦苇荡,唐公子的身子已消失在绿浪之中,俩人依然还立在船头。
“宫主,小婢觉着公子似乎对油布囊之物,极有兴致。”
符儿转脸看着红玉,笑着说道。
红玉点点头,也是微微一笑:“本宫背着此物到处走动,但凡看到的人,无不想一探究竟。”
“而那些知道此物为何的人,却是千方百计要得到它!”
符儿笑着说道。
红玉嗤笑一声道:“不说他们根本得不到,即便得到了,怕也是无福消受!”
“或许唐公子有福消受,也未可知。”
符儿俏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