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水痕看了书信后,想起一事,问道:“只不知太湖帮中首领,除了冯副帮主之外,谁的威望最高?”
冯平听他这般问了,心中不明其意,眯了眼睛,好是疑惑,支吾着道:“这个……那个……”
水痕知他心思,冷冷笑道:“你说了出来,敝人好将这信送了给他,让他聚集帮内各大头领,号令他们一并前来。”
冯平“哦”地一声,点了点头,睁大一对细小眼珠子,急忙说道:“对面快活岛上有本帮快活岛岛主张成驻守,他是小人亲信,识得小人字迹,帮主只须将信札交了给他,也就是了。”
水痕听了,“恩”地一声,点了点头,微笑道:“很好。冯副帮主,这里没你事了,先去安歇了罢。”
冯平“哦”了一声,唯唯诺诺,恭身站着,只感浑身不舒服,肚子里的肠子脏器便似已经溃烂了一般,好是难受,只盼水痕早些给了自己解药,让自己吃了,也好保住性命。
水痕向水若寒道:“寒儿,你去把门打开,叫刘远进来,让他带了冯副帮主去找间厢房,好生安顿了。”
水若寒答应了声,转身走到厅门口,“吱呀”一声,将门打开,呼唤刘远进来,带了冯平出去。
刘远在门口守侯,听到呼唤,立马走进聚义厅内,按照水痕指示,将冯平带出,在院子里转着,找厢房去了。
冯平为人胆小,畏畏缩缩,走出聚义厅时,仍是面朝水痕,恭身站着,倒退着步子,慢慢移将出去,只盼自己对他恭敬有加,把他马屁拍好了,他一高兴,立马便给了自己解药,救了自己性命。哪知,走到门口时,一不留神,一脚踏着一个高物,被门槛拌了一下,“哎哟”一声,一个倒转元宝,骨碌骨碌,滚了出去,栽了个大跟头,好是滑稽,引得厅内厅外众人一齐哈哈大笑。
冯平摔得好疼,一屁股从地上爬起来,揉了揉屁股,跟在刘远身后,哎哟哎哟,一瘸一拐地走了。
水痕笑了一会,见冯平去远了,定了定神,便不笑了,望着手中信纸,心中寻思:此事事关重大,却是马虎不得,送信这事,须交由可信之人去办,方才放心,只不知,让谁去办好呢?斜眼看时,见水若寒在侧,心道:还是交由我儿去办,最为妥当。道理有三:一来,他是我儿子,我最信得过他。二来,我儿可趁这送信机会,趁机在帮中多立些功劳,树些威望,将来继承帮主大位,也便顺理成章。三来,山贼虽然狠毒残暴,若是见到他们头领信札,想来也会乖乖服从,不会刻意找茬,为难我儿,纵然他们想使些手段,使诈暗算,寒儿身怀武功,想要脱身,料来也非难事,适才入湖中擒拿山贼首领,已是证明。想到这儿,呵呵笑笑,向水若寒道:“寒儿,为父有件事让你去办,你可愿意?”
水若寒奇怪,问道:“什么事?”
水痕将手中信纸在空中一扬,道:“便是去山贼快活岛上走一遭,送了这封信去。”
水若寒眼望信纸,点了点头,道:“孩儿愿意。”
水痕微笑道:“很好。”顿了一顿,正色道:“这封信干系重大,你可千万要保管好了。记住,必须要亲手将这信交到山贼快活岛岛主张成手上才算完事,若是换作旁人,谁也别给,明白了吗?”
水若寒见爹爹神色郑重,知道事态严重,“哦”了一声,点了点头。
水痕见儿子已然明白,便道:“好生收了,千万别丢了。”边说边将信纸交到水若寒手上。
水若寒“哦”了一声,接过信纸,紧紧拿在手里,将信纸折了两折,找着衣衫内袋,放入了怀里,贴身藏好,问道:“孩儿什么时候去送呢?”
水痕低头沉思,心道:山贼首领被抓,此时定在慌乱,倘若时日耽搁久了,只怕生出内变来,事不宜迟,迟恐有变。便道:“我儿立即动身,火速出发,快去快回,不得有误。”
水若寒闻言一怔,愣愣地望着父亲,道:“这深更半夜的,不如明日罢。”
水痕眉头一皱,道:“事态紧急,我儿还是先去把事办了,再行休息为好。”
水若寒见爹爹脸色凝重,隐隐有些可怕,浑身不禁打了个突,道:“孩儿这便出发了。”转身便要出去,忽听水痕说道:“等等。”
水若寒站住脚步,回头望着水痕。只听水痕柔声道:“寒儿,山贼行事诡秘莫测,乖张暴戾,此番前去,自己要万分小心。记住,信一送到,立刻回来,千万不要多作停留。”
水若寒见爹爹满眼关爱神色,心中一动,振奋精神,大声说道:“是!”正要大步而出,突听身后花娇叫道:“寒儿,你别去!寒儿,你过来!”心中一怔,回转身来,见妈妈神色忧虑,右手抬起,正在呼唤自己,愣了一愣,便即快步走到母亲身边,叫了声:“妈妈。”
原来,花娇心中惧怕厅内骨头,一直坐在白虎交椅上,双眼紧闭着。耳中忽然听到水痕振振有辞,要让儿子立即前去山贼巢穴送一封信,想到山贼向来凶恶,嗜杀成性,吃人不吐骨头,这般龙潭虎穴之地,却又怎能轻易闯入?惊惧之情,比之见到聚义厅内诸多骨头更为恐怖,想到儿子安危,便什么也不顾了,眼睛猛得一下子张开,瞧着儿子所在,大声呼唤起来。
这时,见着水若寒走到自己身边,心中忧虑,抬起头来,秀眉一蹙,望着水痕,哀求道:“痕哥,帮里有这许多兄弟在,人人都可以去送信,寒儿还小,你便让别人去罢。”
水痕听了,大皱眉头,走到花娇跟前,低声说道:“娇妹,此事非同儿戏,唯有咱孩儿去,方合正理。其中道理,以后你自然明白。”说着,微微摇了摇头,“唉”地一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