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想到前些天父亲为他介绍的那个边疆公主。 .他甚至都未曾见过她的面,却被默认为天造地设的一对,什么高山流水,其实不过是政治而已。
他将眼神投降元翊,眼有所怜惜,然而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怜惜是为他,或是为了他自己而已。
然而在此时,仿佛知道他心所想,元翊只是淡淡摇头。
“公子从来都是个潇洒的人,如今也会被牵绊。”
夏煜点头。“只要是人,怎么能不被牵绊。”
元翊却依然摇头:“恕影冒昧,被牵绊只是因为想要太多,公子自从回京之后,似乎改变了些。”
夏煜一愣,继而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你的,确实是有些的。”然而转念一想,却又反问:“那么你呢?难道你能你自己未曾改变?”
元翊沉默了一会儿。
“人又怎么可能不变。”着,他将眼睛转向夏煜身后的那扇屏风,面是南唐最工巧的绣娘为他所绣的景秀河山。然而此时,这景秀河山,却已然不是当初她绣时的模样。
那青山万里,早已被边疆小国一点一点的吞噬,连本土,如今都面临着危险。这世间又有什么是不变的呢?
元翊苦笑了一笑。
夏煜见他看向绣图,便已然大致明白他心所想。心有所感,便也忍不住叹息。
两人沉默了半响,夏煜方才开口:“如果你是真心,明日朝,你便奏于父皇,我和从善,自然会帮你。”
完,意未尽,便又补充:“不过我希望你知道,征周大军迫在眉睫,你要为你的每一个行为,负责到底。”
元翊郑重的点了点头。
几乎在同时,夏雪叶这里,却迎来了无数认识的不认识的一圈的人。
这些人当然不是来闲逛的,她们大多数城有头有脸的人的夫人,各色各样,环肥燕瘦,然而面却都带着一种表情,那是将八卦进行到底的神色。
然而她们的大多数,都被张期张许兄弟二人拦在了门外,然而,也总有他二人拦不住的人。如,夏成,再如,夏胧月。
夏成一早便来到凌芳阁,几乎是脚不沾地的,便找到了正在吃早茶的夏雪叶。原本还有些睡意的夏雪叶一见他那幅世界末日的表情,便顿时醒了八分。
这一醒,便大概猜到了他为何前来。
果然,夏成尚未坐下,开口便是一句:“你与那先锋官,是如何认识的?”
夏雪叶却不急不慢的将一只茶杯递到夏成面前,开口道:“父亲先喝口茶。”
夏成却无奈的看了一眼面前的茶杯,摇了摇头:“我哪里还有喝茶的心思!”
他的语气叫夏雪叶感觉到了丝紧张,她浅浅一笑,开口道:“父亲不必如此紧张,我与先锋官和六殿下本是旧识,他此番负伤我送他回去,也属自然。”
听她完,夏成沉默着点了点头,却又道:“我儿心地扇娘,为父自然知道,可是……可是……”他两个可是之后,却再也不什么。只留下空白,叫夏雪叶自行猜测。
夏雪叶看他这般模样,便也知趣的点了点头。
“女儿知道有些鲁莽,不然明日朝与皇舅明白便是了。”她完,抬头看了一眼夏成。只见原本一脸愁容的夏成顿时长长舒了一口气。
他心畏惧的,自然大多还是来自与夏璟的责怪。
夏雪叶却不免感叹,如他这样事事谨慎小心,每一事必思虑万千方才行事,出了一个小错,却如同天降要塌下来一般的不得安宁,想来这日子过得,也是极不舒心的。
她便温语安慰道:“父亲不必过滤了,皇舅从小宠溺我,不会真的怪罪的。”着,她微微笑了笑。
夏成便也安心下来。想了想以前,夏璟为了嫣儿所做的一切,这样的小事,确实也不会值得他大动干戈的。
这么一想,他原本紧绷着的嘴角便也舒缓了下来,微微的擒了一抹笑容。看着夏雪叶道:“这样为父安心了。”着,拿起面前的茶杯,将茶杯一饮而尽。
在他将早茶喝尽的时候,另一个女子却不请自来。她的眼擒着的是笑意。
她方一来,见到夏成也在此,她便甜甜的叫道:“父亲。”
夏成回头见她,也微微笑道:“胧月如何会过来?”着,便起身,为她抽了一只凳子。此时的夏胧月,已微微能够看出腹部微微凸出,而她走起路边,便自觉的有些倾斜,这样的姿态,想来正是她表达幸福的姿势。
夏雪叶看她满面的笑容,便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却道:“姐姐怎么还笑的出,以我看,那卑微的先锋官一定不会放掉这个机会的。”
“什么机会?”夏成下意识的问道。
夏胧月嘴角露出一丝讥笑:“姐姐是何等人,而我听从善提起过,那先锋官不过是个贱民仗着救过几次六殿下才有了如今的身份,这样的人又怎么会不顺着姐姐这根支柱死命的往爬呢?”
她自顾自的着,自然没有看到,当她出贱民二字的时候,原本浅笑的夏雪叶顿时收了笑意,一双眼睛,只冷冷的看着她。
所以当她完话,发觉四周静的很,这才发觉有些不对劲。
然而她却已然不知,自己到底错在了哪里。
倒是夏成,忍不住开口道:“我倒是见过那先锋官几次,武艺高强,是个不错的年轻人。胧月你的言辞似乎有些不妥。”
夏胧月确实一撅嘴。
“父亲话总是一套一套的,我却只知道,不管他如何的不错,却还是配不姐姐的。再……”
她的再没能够出口,只因夏雪叶突然将眼前的茶水缓缓往茶水倒去。
夏胧月一惊,急忙站了起来。
夏雪叶却依旧坐着,不慌不忙的用一旁的棉布将茶水从桌吸干,开口道:“我听,第一杯茶水,总是不太好的,便倒了她,你这么激动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