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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在高头大马之上,顾同的心思却还在早晨和丘处机的一番交谈之上。
如果说开始之时,对于天道和人道的争论,不过是一时之谈的话,那么,后面的那番话,完全是他自己两世为人的经验之谈。
汉民族仰天敬地没有错,错的是缺乏一个根本的统一的精神归宿,从而保证民族真正的团结。这种信仰不是外来的佛教和基督,只能是从自己本身发育成长起来的一种宗教,属于华夏子民的宗教和信仰。
“三郎,一路上都在出神的想什么呢?”躺在从重阳宫里借来的马车上,王仁杰见顾同一路发呆,脸色变换不定,便带着几分关心的问道。
勒了勒马韁绳,顾同等马车走近,先是问了声王仁杰身体怎么样,然后又说道:“当真是造化弄人,没想到出来一趟,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沈大官人那边知道了,不知还会作何观想。”
王仁杰将身子往上凑了凑,靠在车窗前,对顾同说道:“那全真教掌教的医术还真是了得,不过捏了三两下,这腿就能动了。”说着话,还向顾同故意侧了侧身,示意全真教掌教刘处玄的厉害,又接着回答到:“沈大官人那里,你也不要担心什么,咱们签军这里,始终还是咱们自己说了算的,他也不能奈何什么,更不要想着随意的指挥签军,我敬他,是因为民族大义,但这不代表我的决定他就能干涉得了。别以为他当初的用心我就不知道,无非是想把你安插进来,好监控我们,可是他还是手段太嫩了,或者说是太急功近利了。”
“将军有没有想过事情一旦败露?”顾同心中有些担忧的问道。
王仁杰哈哈一笑,粗壮的手指头指着顾同说道:“你现在是咱们签军的掌门人了,这些,该你去烦恼咯,我是不管了。”
“要不要这么无耻?”对于王仁杰如此无赖行径,顾同很是无语。
虽然话这般说,王仁杰还是给顾同壮胆道:“沈大官人是南边来的人,想要借助咱们众兄弟升官发财,那是他和他身后之人的想法,这个我们不去管也不用去管,你就做好一件事情,就是好好守着签军,力争把签军做大做强,只要自身有实力,日后就算事情成了,也能争取一个好的筹码,而不是任他人宰割的羊羔。”
“其实我现在还是有些糊涂,为什么一定要选择我做这个领头人?”
“这可是你第二次问这个问题了哦!”王仁杰坦然笑道:“因为我直觉你这人不一般,加上你来到咱们签军,手段能力都是极佳,更难能可贵的是,你这人是个好心肠、热心肠,决计不会做辜负别人所托之事,所以交给你,我放心。说的在露骨一些,你那个余庆堂票号据说要往里面投上百万两的银子进去,你说,跟你这么有钱的人混,怎么说也不至于饿肚子吧?”
“将军说笑了。”
对于王仁杰能这么坦诚的给自己说这些话,顾同内心之中自然是无尽的感激。又想起王仁杰此次回了长安城,就要辞去签军指挥使的职务,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的安排,于是顾同就向他问道:“大人辞了官,有什么安排没?总不至于真的老婆孩子热炕头吧!”
“我倒是想,可就是个劳碌命,怎么,听你这语气还想给我安顿什么事情?”王仁杰反问道。
“沈大官人的事情倒给了我一个启示,我想借助余庆堂的成立,也建立起一个属于咱们签军自己的情报系统来,你觉得怎么样?”顾同回想着王仁杰给自己所讲的关于沈复的一些事情,有感而发到。
王仁杰真到还没有想到顾同会这般聪颖,举一反三的从南宋金夷室成员沈复那里想到想成立一个属于签军自己的情报系统出来。
心中很是想了一会儿,王仁杰才对顾同谨慎的说道:“这样怕是不好,万一日后事情败露了出去,害得你连家产也搭进去也太对不住你了。”
“我都答应了你的托付,还哪里谈什么家产?银子什么的都是身外之物,没什么在意不在意。而且,这事情我既然决定了要去做,那么就只能成功,我不想让芸娘受任何伤害。”说到芸娘,顾同语气不由得重了几分。
王仁杰是知道顾同家里情况的,对于他和芸娘的事情,王仁杰始终觉得自己不好张嘴,于是就不去说这个,另寻话题说道:“如果你真的想要成立一个像金夷室那样的情报机构,我建议最好能从咱们签军内部挑选可用人员,另作训练,然后融入余庆堂票号在各地的办事机构中,隐藏其身份,打听我们可能会需要到的情报。另外就是,最好在签军内部成立一个专门管理情报的总部,这样也好居中协调。”
对于王仁杰的一席话,顾同自然是举双手赞同,他还真没想到,粗野豪放的王仁杰居然会有这样的思想。
顾同想着话都说到这里了,就将自己心中全部的想法都谈了出来:“金夷室是南边宋朝枢密院下辖的专门用来刺探金国情报的机构,我们应该学习金夷室的是这种情报的针对性,这样我们也不至于浪费过多的人力和物力。还有就是你刚才所说的人选问题,其实有几签军兄弟,我觉得最适合做这个了。”
“哦,你且说说,我也替你把把关。”王仁杰一脸好奇。
“陈平。”顾同答道。
“确实不错,而且他也不适合继续待在明面上,毕竟前段时间做了‘锄奸’那档子事情,这样吧,回城之后,陈平就跟着我什么,挑上一些人出来,制定个章程,尽快将你所说的这个情报机构的框架建起来吧。”对于自己能够参与到这样的事情中来,王仁杰当真是满怀期待。
“理当如此。”
……
顾同才发现,自己回到长安城,事情居然箩筐一样的多了起来。
先说整顿完签军众人回营事宜,将骁骑营和步营新的营房一一分派完毕,然后就带上王仁杰连夜赶到节度使衙门找夹谷清臣汇报这次秋训的事情以及王仁杰请辞。
来到节度使衙门,夹谷清臣是消失了好多天的签军指挥使王仁杰和监军校尉顾同求见,便立刻命府卫将二人迎进签事房。
等进了签事房,夹谷清臣一看拄着拐杖的王仁杰一瘸一瘸的就要给自己行礼,立马阻止道:“王将军,您这是怎么了?”
“禀大人,那日突降大雪,属下不幸从山坡上滚落了下去,将这右腿给摔伤了。”王仁杰复拱手一礼答道。
“怎么会这样?”一想到堂堂签军指挥使大人都不幸受伤,夹谷清臣内心不由得一玄,连忙问道:“那士兵伤亡怎么样?”
“士兵只有十几个因为这寒冷天气,得了冻伤,其他的都完好无损的回来了。”顾同起身,对夹谷清臣回复道。
“那就好,那就好。”咋一听士兵没有什么伤亡,夹谷清臣悬着的心就放下了一大截。
与顾同、王仁杰三人分主次坐定后,夹谷清臣便向二人询问起了此次秋训和救援的事情。
夹谷清臣发问,顾同和王仁杰丝毫不敢怠慢,便一个讲秋训,一个讲救援,合起来将签军这个把月来的情况,对夹谷清臣说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当听到王仁杰居然在秋训的过程中,猎取了一头猛虎,更可贵的是王仁杰要将那老虎皮送与自己,夹谷清臣不由得满脸堆满了笑意。
礼尚往来,对于王仁杰的一番盛情,夹谷清臣再三推辞后终究勉为其难的接受了下去,心思落定后,就带着几分不好意思的说道:“签军目前可有什么困难没?你且说出来,我看着帮你们解决解决,要知道本官新来上任,好多事情还没有理清头绪呢,所以,签军的情况一直没有时间去了解,正好你们都在这里,就都讲出来吧!”
听到夹谷清臣所言,王仁杰老拳一抹,丝毫不客气的就说了起来。
“大人,要说签军目前的境况,主要是编制和饷银两大问题,签军在整个关陇诸路兵马中,是唯一的一支临时军队,虽然有个签军衙门,但是怎么说都有些名不正、言不顺的意思,所以一直以来,饷银都拖拖拉拉,大人,您看这两件事情能不能帮着解决解决?”
“咳咳,这个,这个容本官再好生思量思量。”夹谷清臣一听王仁杰开口就是向自己要编制,要银子,当下就有些后悔自己怎么随意的开这个口,要知道,编制好解决,银子他可没帮法,就那么多,十几支女真骑兵还要分,哪里能分出来给汉人居多的签军?
不过话既然开口了,他也不好再食言,于是就先答应道:“编制的问题,我这两天同几位都总管再商议商议,争取早早的给你们一个回复。”
“那就先行谢过大人了。”王仁杰知道夹谷清臣这番话水分居多,不过他也没有在这个上面寄多少希望,他的心思还在另一件事情上。
只见得王仁杰一脸笑意的又对着夹谷清臣说道:“大人,另外我想请辞掉签军指挥使一职,我这腿也不灵活,上不了马,杀不了敌,我想让顾同接替我的位置,不知道大人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