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张謇把一大碗面吃完,还挑衅一般的喝着面汤,装模作样的说太少。
“状元公好身板!”
杨潮夸赞一声。
然后道:“来人,给状元公抬把大关刀来,让状元公耍耍,消消食!”
刚说完,张謇实在忍不住了,一口面汤喷了出来。
杨潮哈哈大笑。
很快就不笑了:“状元公留步!”
一把拉住张謇的袖子,这家伙真生气了,可是什么都干的出来的。
张謇冷哼一声,停下脚步,他很生气,但他懂得大局,能救国,他连一手拉起来的大生集团都不要了。
杨潮笑道:“状元公要不要打一个赌?”
张謇哼道:“怎么个赌法?”
杨潮道:“就赌救国。”
张謇狠狠瞪了杨潮一眼,救国能拿来赌吗。
但张謇接了:“怎么赌?”
杨潮道:“一年内,我让人人有工作,两年内,我让百姓有肉吃,三年内,我让天下太平,海晏河清,盛世再临!”
张謇胡子翘了翘,如今这个世道,盛世只在想象中,经济危机见过,但没见过这么大的,这次大危机,让全世界的政治家、经济学家抓瞎,张謇也整天为此愁眠,杨潮说三年就让盛世在临,如果两年前说,他信,一年前说,他也能接受,但现在都三年了,这场危机不但没有过去,反而愈演愈烈,他真不敢信。
“好,赌了。彩头怎么算?”
张謇不敢信,但他愿意信。
杨潮笑道:“我赢了,你来给我做一天刀笔吏,我输了,给你家去倒马桶。”
张謇大笑:“好好好,你等着做老夫的孝子贤孙,伺候老夫吧。”
说着甩袖大踏步离开。
走出杨潮的办公室。张謇心情极为舒畅,大生集团的那些糟事,一股脑都扔掉了。
跟杨潮打赌,不是第一次了。赌救国确实过分,但那些年他们还赌过强国呢,那一次张謇输了,这一次,张謇希望再输一次。
只愿我中华。国泰民安,百姓康乐。
张謇离开杨潮这里,立刻去拜访了大总统。
对米青这个小妮子,呃,其实已经是个年过五旬的老妇了,但在张念眼里还是一个孩子罢了。对她张謇很欣赏,因为她想让人人富足,张謇是第一个响应日薪一两的资本家,这也是他的企业利润率始终很微薄的原因,哪里能跟荣氏那些血汗工厂比拼。
“张老先生。杨先生的计划是这样的,他打算请您出面,成立一个全国性的农会……”
米青立刻就对张謇解释杨潮的计划。
城市里有富强公会来将工人组织起来,农村则要成立一个类似的农民组织。
“杨先生想,不能让一个农民因饥寒而死,所以您要通过农会,覆盖整个中国的乡村,向所有的穷人发粮食,发布料,发衣服。或者在每一个镇子上。修建一座大食堂,但凡是没有饭吃的人,都能来这里吃饭,一文钱都不要。”
这边米青跟张謇解释着杨潮的计划。让张謇也考虑一下,那边李富安已经赶到了南京,他是坐飞艇过来的。
“富安。这个国家发展公署呢,是我提议的。让你出任署长,也是我提议的。这个公署将在未来几年之内,管理中国半数的工人。直接管理人数有可能高达七八千万之多。在中国想要找到拥有这种管理能力的人不多,我第一个想到是你。”
“国家危难啊,国民祈盼有一个人能带领他们走出危机,如果这个人出现了,他们永远不会忘记他的。倘若这股民心的渴望,被其他人利用了,我担心中国的政治形态,会因此而出现改变。”
最后一句说完,李富安眼睛已经亮了,别人掌握了几千万人的势力,可以改变中国的政治格局,他李富安掌握了,也可以改变啊,米青能当总统,不就是忽悠了几千万不理解经济规律的工人吗。
杨潮叹道:“富安啊,没想到你家务缠身,如果你不愿舍小家为大家的话,我就只能找李思第了。”
“嗯。”
李富安顿时坐不住了。
“理事长,值此家国为难之际,在下岂敢因私废公,既然理事长厚爱,富安岂敢推脱。”
李富安接下了。
“那好,现在我们谈谈这个计划。”
杨潮的计划中,开发公署将招募尽可能多的工人,将吸纳所有的富余劳动力,然后推动一百项以上的公用工程建设,其中除了粤赣运河,渤海隧道,全国电力网这样的改善整个国家经济竞争力的设施外,还将推动其他一系列大工程,比如修建十万里新铁路,比如从西安向北修一条南北大铁路跨过黄河直达包头,将山西的南北大动脉同蒲铁路向北延伸纵观蒙古高原直达库伦。
这些都是有经济意义的,一旦经济恢复,很可能盈利。但还有一些即便经济恢复,也很难盈利,只有社会意义的项目。
比如青藏铁路,这条路只具有战略意义,耗资巨大,即便在后世也不可能盈利。比如大西南铁路复线画,滇桂铁路、贵广铁路、湘桂铁路这三条铁路,翻山越岭,让云南、贵州、广西通了火车,更大的意义是扶贫,现在的单线已经巨亏,修建复线,基本上也是亏钱的买卖。还有黄河综合治理工程,陕西籍的水力李仪祉提出要从黄河上游进行治理的思路,显然这也是赔钱的买卖。海州籍水力专家武同举提出的淮北水利治理工程,杨潮打算重新治理一下京杭大运河,不但能改善淮北一带的水害,而且苏北运河还有巨大的航运利益。
以上的工程,都是这几年杨子实验室资助进行过研究的项目,已经提交了切实可行的施工方案,进行过大量的勘察试验,积累了足够的资料,只要有钱,随时可以开工。
但是单凭这些工程,显然无法容纳全部工人,因此更多的项目,其实还需要李富安慢慢发掘。
但说完这些后,李富安自己都有些忐忑了,因为规模太大了,他担心他未必能够胜任,他就是这么一个人,临大事怯懦。
杨潮却知道他能力不差,鼓励道:“用心做,随时找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