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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神兵打开棺椁后,里面竟然是磁石镇魂棺,但仍然比一般的棺材要大,要不是因为我们熟悉了镇魂棺,恐怕还要以为这也是一层椁。奎子忽然奇怪地说:“棺椁的反面好像刻着文字。”
我刚才被镇魂棺给吸引住了,听他一说忙看过去,发现这是一种我从来没见过的文字,但明显一看就是中国字,不过相较甲骨文更原始,更为象形。
这种字,有些像是图画,有些虽然属于汉字的写法,却依然认不出,像是一个“田”字下面一个“八”这种奇怪的字。
张弦说:“这是雕提人的文字。”
我们听了都一愣,胡子说:“这是巴蜀图语,也就是小哥说的雕提文字,不过这里不全是图形文字,也有少量的中原异体字。可惜这种文字太过久远,我虽然早就有所接触,还不能翻译出来。”
张弦淡淡地说:“我认识这些字。”
我们都吃了一惊,胡子忙问:“上面写的是什么?”
张弦边看边说:“田下一个八那是个‘地’字,有个字像英文字母‘Q’,这个字是老鼠的‘鼠’字,字母‘H’,那是‘风’字,一只长翼鸟,那是老鹰的‘鹰’字……”
张弦逐字逐句地解释,我在心里记着,并按照书写顺序念了出来,我刚念到一半,那青铜巨人就蹬蹬瞪走开了。东海说你那就像是在念咒语似的,是直接给它下了命令,叫它走了吧?
我也感到不可思议,等那些字念完了,忽然传来一阵机关的响声,从棺椁里突出来六道青铜合金柱,就像是千斤顶,将镇魂棺的“棺材天”顶了起来。我们都看傻了,这层这黁管,竟然还是一层棺椁,里面有一具水晶棺。
我们刚吃了一惊,青铜柱的西北那一面就开始下卸,棺盖不平衡,直接滑落到棺椁外面去了。这时候我才看清楚,那不是什么水晶棺,而是一副透明度比较高的青玉石棺材,棺材的里面,静静地躺着一个白胡子老头,和我之前看到的那人一样。
这老头闭着眼,看起来很安详,就像是睡着了一样,很难想象他刚才带给我们的那种凶狂印象,他曾在棺材里冲撞,曾发出“八颗八颗”的声音。
我们犹豫着不敢下去,就开始往上爬,一直爬到了顶,才发现青铜树是连着顶部的,很多青铜树根从上面插下来,让人百思的不其解的是,树根缝隙里居然还卡着一个弹壳。
张弦说:“我们恐怕在地下兜了一圈,这棵青铜树,就是我们来的时候所见到的那一棵,这里才是树根部。”
我吃惊地问:“你是说,弹壳是我们之前打蛇的时候开的枪?”
张弦说:“也不一定,还有可能是那帮中东人或者是阿南的队伍干的。”
胡子赶紧掏出一些昆仑黄,均匀地网上撒,搞得我们满头满身都是,熏死人了。奎子问:“老胡你这是干啥?”
胡子有点慌,忙说:“我们赶紧下去,这里既然子弹能卡进缝隙里,起码说明不是很深,或者缝隙比较大,如果让上面那些蛇嗅到我们的气味,恐怕不好收场。”
他说的有板有眼,我心里一慌,赶紧招呼着一起往下爬。这一来二去,等再度到了八角铜棺的上面时,距离李亨利和吴敌离开的时间,已经一个多小时了,可还是没有看到他们的身影。
我们等了一会儿,张弦终于沉不住气说:“眼镜的腿不能这么一直吊着,就算不受力也会吊废掉的,加上我们在树上攀着一直消耗体力,也不过是在慢慢等死。要不下去闯一闯,搜索一下吧。”
胡子也点头表示同意:“玉棺里这个老头看起来很安详,不像是凶物,咱们既然闯了他的地方,下去拜一拜,也求个心安。”
由于棺椁高度降低,青铜树根部又没有枝杈,我们只好用绳子双着,将人往下放,等大家都下来了,我收了绳子说:“既然这棺椁上出现了古蜀文字,那么这里肯定就是蜀族的墓葬了,不知道这老人家是什么人,竟然葬在神之葬所?”
我话音刚落,就听见吴敌说:“会不会是白鹳王?”
我们惊喜地发现,他和李亨利都安然无恙地返回了,李亨利的伤势看来没有大碍,估计又是跑去上面铁胎尸空出来的那个青铜棺里疗伤去了。
我果然猜的没错,他们非但去了青铜棺所在的那个墓室,还解决掉尸厌,夺回了霜锋古剑。
我们在老头棺材前跪下拜了拜,说了些得罪之类的话,然后就走过去仔细端详起来。我留了个心,下意识地朝棺材盖板的反面看去,发现磁石黑棺的棺材天反面也刻着文字。我忙问张弦上面写的是什么意思,他扫了一眼说,那是墓主人的生平。
等他仔仔细细地看下去,表情竟然很古怪,我从没有看到他有过那种奇怪的表情,就好像死了爹似的,又像是失恋了。我回味了一下,才咂摸出来,他那是近乎绝望的失落。
我看他一直不说话,就让李亨利来翻译一下,李亨利却说因为这也不是自己当年所流通的文字,他在外面随波浮沉数千年,早就不记得这些比甲骨文还要古老的文字了,不像张弦三千年如一日,在黑暗的陵墓中保留住了最初最纯粹的记忆。
他说:“我当年看这些文字,就像你们今天看小篆一样,你稍加研究还能记得一些,但假设你能活个几千年,几千年你都没有再去接触它,又会是什么结果呢。我生疏了太多年月,早就记不起古蜀文字了。”
我忽然感到一种彻骨的寒凉,张弦和李亨利,他们虽然都有长生不死之身,却各自走向不同的命运,无论是保有记忆,还是模糊了记忆,都是一种痛彻心扉的悲哀,我发现自己越来越深入了解他们的孤独,伴随着也越发感受到了那股茫然的气息。
他们是孤独的,桀骜也好,纯真也罢,都带着一种孑然的潇洒,我发现自己越是了解他们,就越是不了解他们,心里又亲切又失落,非常的矛盾。
张弦终于开口说:“青玉棺里的是蚕虫王,而被尸厌斩首的,是白鹳王。”
我再一次吃惊不小,这棺材里躺着的老人,就是传说中完美长生法的缔造者?他不是完美长生吗,怎么会死?这其中究竟还有什么隐秘我没有解开?张弦欲言又止,他没有翻译完的内容又是什么,竟会让他这么消沉?
一大堆谜题的答案就在眼前,可我却像是个婴儿,什么都看不懂。或许我知道了这些,就可以救活我三叔了。只要他活过来,解决了所有的问题,我就可以不必再进入这些危险丛生的墓穴,可以开始我正常的生活了。
我忽然感到一阵刺骨的恐惧,恐惧忽然从心底一跃而出,我却还没有意识到,那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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