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着聊着话匣子打开,记得的人和事渐渐就多了起来,我问迪丽怎么样了,阿勒说:“多亏你之前抽了两管子血冷藏起来,一管子救了迪丽的命,一管子救活了你自己嘞。”
我感到很诧异,忙问我是怎么活过来的。阿勒说:“你自己不知道吗,是你在禽间中五,利用那黑色的石头复活了你三父,他自己刨土出来的,刚好那天下暴雨,挖着挖着渗水,就很好挖了。”
我笑道:“你说的跟玩游戏似的,当时估计是很危险的。万一没来得及挖出来,渗入地下的雨水又把人给淹没了,那我三父不是要烂在泥巴里头咧?”
阿勒点头道:“是呀,不过这不是已经没事了嘛。”
奎子说:“到明天,我带你们去看看汉江,很壮观的。”
我点头道:“汉水源于宁强,辗转蜿蜒经过多省,最后在武汉注入长江,可以说是一条大河把我们给连起来了,咱们这算是一衣带水吧,来干一个。”
农家菜太好吃了,贼香,我俩频频举杯,喝了很多酒,醉的不省人事,说好第二天去看汉江的,却睡过去了,直到第三天才来到江边。
我开车,五个人一行来到江边看水,奎子不无感慨地说:“说与西湖客,观水又观山。淡妆浓抹西子,唤起一时观。种柳人今天上,对酒歌翻水调,醉墨捲秋澜。老子兴不浅,歌舞莫教闲。
看尊前,轻聚散,少悲欢。城头无限今古,落日晓霜寒。谁唱黄鸡白酒,犹记红旗清夜,千骑月临关。莫说西川路,且尽一杯看。”
我笑道:“没想到你还是个词人,我还以为你是个大老粗呢,看走眼了。”
李走凑过来说:“我老爸可不是什么词人,他这是沽名钓誉。这是辛弃疾的词。”
奎子笑道:“就你机灵。沽名钓誉说的多难听,你老爸我是这种人吗?我这叫一时感慨。”
看着滚滚东逝水,我突然有种意兴阑珊的感觉,我真的会是长生人吗?当这样的疑虑生在自己身上时,我突然理解了张弦和李亨利他们了。
李亨利死了,张弦就是下一个李亨利,活得太久的话,人人都会疯狂,他之所以离开我们,就是一种心态转变吧,他在逃避,他害怕看到亲人,所以宁可独自承受孤独,我们就相当于是他的亲人。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这是种悲哀。穆阿泽、阿依慕、胡杨、李亨利、张弦,甚至于我,我觉得像是一场生死轮回,正常人寿终正寝,而长生人只能死于非命。休佑这个人我看不懂,他太洒脱了,这或许和他是个孤儿,从小在军中长大,生来铁血有关系。或许他还需要磨练很多年才会堕落吧,又或许他是个例外。同样的,蒙毅我也不理解,主要是我对他不熟,我想他总归要融入社会,要生一些改变的。
那时候的他,会是一个全新的自我,相识时间太短,他还没有完成蜕变,我不敢说我认识他。
我看着江水着呆,李走突然冲到我跟前,煞有介事地说:“摸金校尉来也!”
我们都会意地笑了起来。看来嫂子心里也有数,她只是什么都不说,这一笑,尽在不言中。
杂七杂八的转了一大圈,到处玩了一下,最主要是在奎子家蹭了好几天的农家酒饭,我终于释怀了,辞别他家往回赶,刚好到家又是一个黄昏。
时间过得真快,农历的七月,天还是很热,但说起来已经不算夏天了。七月流火,就像汉江水一样,已是秋澜。不知道那水流快,还是我们驱车快,谁先到的家?
在我家,休佑跟我又较量了一次酒力,这次人多,东海他们都在,一桌子坐不下就摆了两桌。
三父对我举杯说:“咱爷俩干一个。”
我站起来,他挥手示意我坐下:“客套什么,自家人别拘谨,你给我坐着喝!”
我笑道:“也是,以前和梅生伯在一起吃山珍喝小酒,也是很随意的。可惜他如今不在了。三父,岩金矿脉里的事情,你会记得吗?”
三父笑道:“废话,我那时是意识游走,又不是做梦,就像联网一样,地下矿脉一张巨大的网。”
眼镜笑道:“所以我相信盖娅说,地球是活的,是有机生命体。”
我不知道什么是盖娅说,就问眼镜,大家一通酒话下来,觉得很有意思。
我问他们我怎么会出现在红英木棺材里面的,休佑告诉我说:“我检查过了,禽间中五里面有机关,你肯定是触了机关,棺材板自己推过来把你装了起来,然后在机关挤压下,自己钉上了青铜合金长钉。”他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口钉子,很随意地扔在桌上:“就是这个。”
东海哈哈笑道:“咱们这群人不讲究这些,要是在一般场合,拿口棺材钉扔饭桌上,人家不气死才怪。”
休佑白了他一眼:“咱们是一般人吗?这才金盆洗手几天,你就忘了咱们做什么买卖的?”大家觉得有趣,都哈哈笑起来,说喝酒喝酒。
话到酣处,休佑突然向我们辞行。我感到很意外,休佑说:“人生其如浮云,聚散无方,离合不定,我是时候该走了。”
我问他去哪里,他模仿着李走的口吻说:“浪迹天涯!”大家都笑了起来,休佑说:“别搞的那么伤感,洒脱一点,什么时候我想你们了,我会来看你们的。以天下之大,哪里不能去看看呢,在一个圈子里久了,就倦了,小别胜新婚嘛。”
阿勒举杯说:“阿佑,你和我都是孤儿,你在军中长大,我在宝藏守护者家里长大,都是生来铁血,同命相连,我敬你一杯辞行酒!”
是筵席,总归要散的,太阳也快落山了。
夕阳下,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阿勒白皙脸蛋的轮廓都镀成了金色的。我醉意朦胧地看着她,说生个娃娃吧,阿勒突然脸就红了。
阿勒低着头也不说话,我家院子里立刻显得寥廓起来。我没想到她平时这么能开得起玩笑,今天居然害羞了。
我轻轻抓住她的手,一用力就拉过她来,促狭地歪着脑袋盯着她瞅,忽然间,有一颗晶莹的泪珠儿从她眼眶中倏然滑落。她睫毛一闪,那颗泪珠已经在干燥的水泥地上砸出了一朵尘埃。
两年心事与君说,不知不觉就要完本了,我在作品相关写了篇完本感言,请移步阅读。感谢有你支持正版!江湖相忘,江湖再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