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协议书，的确是她上次要离开的时候，签完了扔给他的那一份，而今，经过他手，再次摊开在了她面前。
一如她自己当初所说，只要他签字，便立即生效，她连半点阻止的余地都没有。
自作孽，不可说，此时此刻，江笑算是真正理解这个词的含义了。
可是叶寒瑾，你明明是说过，你永远都不会签字，你说过，就算是用绑的，也会把我留在你身边一辈子。
才短短几天，你就忘得干干净净了么？
“支票，已经附在了离婚协议上。”他的声音，如从千年冰窖中飘过来，冷入了她的骨髓。
江笑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她颤着手，从里面抽出了那张支票，展开，一个亿。
“一个亿，够你做很多事，我现在的处境，你比谁都清楚，再缠着我已经没意思，如你当初所说，相爱一场，好聚好散。”
他淡漠的声音，被天台上呼啸的夜风吹散，湮灭在浩瀚无边的黑夜中。
江笑怔怔地盯着手中的支票，剪眸之中，忽然氤氲起水汽，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朦胧起来。
倏然，有一颗温热的东西，从她眼眶中滚落，打湿了手中的支票，正落在那一个亿的数据上。
她低笑，苦笑，到最后笑不出来，却忽然动手，撕碎了手中支票，扬手，白花花的纸片漫天飞舞：“我不要你的钱，不离婚，不走……”
江笑几乎是扑过去，抱住了他的腰，冲撞的力度之大，几乎要将他从天台上撞下去。
“叶寒瑾，求求你，不要赶我走，有什么事，我们一起面对。”她低声祈求着，忽然伸手，抓过了他的手，覆在了她的小腹上。
“你还记得么？你说过，想要女儿的，前两天，你还那么努力地播种，也许，已经有了，或许，她已经生了根，在慢慢地长大，你真的忍心，让她一出生就没有爸爸么？”
江笑不想哭的，可说着说着，泪水却止不住地汹涌而下，一滴一滴地砸在了他的手背上，碎裂，飞溅。
叶寒瑾的手，似乎轻颤了一下。
江笑似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无意识地继续低喃着。
“破产又怎样？了不起从头开始，白手起家，我陪你，若是再倒霉一点，你进去了，我就在外面等着你出来，五年，十年，二十年，一辈子，我等你……我会我们的告诉孩子，她有一个，世界上，最好的爸爸。”
她抓着他的手，认真而温柔地抚在她平坦的小腹上，仿佛在那里面，真的已经有了一个小生命。
“叶寒瑾，不要赶我走，我不想走……”
江笑几乎是扑进他怀里，圈紧了他的腰，断断续续地哽咽着，每一个字，都说得异常坚定。
这些话，有的的确很肉麻，若是放在平时，以她死鸭子嘴硬的性格，打死她也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可出了事，人都快被逼疯了，便什么都能说，什么话都敢说，只要能达到目的，她并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