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狼居胥山向西一百余里,同罗休哥率领着大股骑兵正等着同罗都骨的到来。当看到同罗休哥那杆随风飘扬的飞鹰大纛时,劫后余生的同罗都骨眼眶尽裂,差一点从马上掉下来。他全身发软,握着马缰的手甚至有些颤抖。
对面同罗休哥看到远处出现的骑兵,露出狰狞的笑容。同罗休哥抽出弯刀,凶狠地喊道:“冲锋!”
······
同罗休哥带着同罗都骨的人头回到了同罗斜也的大营,而同罗都骨的残躯就被仍在草原上,等待着野狗的啃食。
同罗斜也根本看也不看同罗都骨的人头,就去召见这次立功的臣子们。
这一次的出使让同罗斜也彻底地见识到了法严的能力,也确定了法严在同罗部的地位。
同罗斜也不仅给了法严丰厚的赏赐,还封法严为五百夫长,使其拥有了属于自己的部众和领地。
在同罗部祖地的大帐内,同罗斜也被众人推选成为同罗部新一代的族长。看着跪在地上虔诚而畏惧的众人,同罗斜也不由得豪气震天,这一次,谁也夺不走他的霸主地位。
无论是同罗部还是斜也部,都是一个拥有数万人的大部落,对于同罗斜也来说,首先要做的就是斜也部和同罗部的融合问题。
斜也部更具有同罗斜也的个人色彩,但毫无疑问的是,新的部落将会被命名为同罗部,而斜也部的名号将会成为历史。
同罗部早先投奔同罗斜也的人被他分到了自己原本设定的几旗之中,但仍有大批的部众属于各个头领指挥。在整个部落中,是这些统领附属于同罗斜也这个族长,而不是这些牧民附属于同罗斜也。
同罗斜也知道,要想统一草原,同罗部便要先行统一,不仅仅是名义上各势力效忠于族长的统一,而是要像汉人的国家一样有着统一的制度、体系,确切地说要保证他这个族长对整个部落绝对的统治权。
同罗斜也首先要做的就是趁此机会彻底改变部落原有的统治模式。
祖君彦在原本制度上,打破古老的血缘关系,摈弃传统的部落、氏族单位,对所有臣民进行户口登记,将整个同罗部分为六个旗。编制的划分不再以下面的小氏族为基数而是以家庭为基础,原则上每个家庭最少要有一人成为部落的战士。
同罗部以十帐为一甲,统领民事是称甲首,一甲至少出兵十骑,领军的为十夫长;十甲为一从,首领为伯克,有修理军务,训练武艺,牧马放羊,防御领地的职责,战时一从至少出百骑,领军的为百夫长;五从为一领,首领为苏尼,有抚辑军户,训练武艺的职责,还管理地方民政和税务,战时一领至少出五个百骑,领军的为千夫长。
至于最上边的则是旗,旗所辖领不限,首领为俟斤,不仅负责本旗的民政和军事,还有参政整个部落大事的权利,是部落除了族长以外的核心人物。
同罗部共分黄、青、白、红、黑和下六个旗,以旗帜区分自己的所属,而下旗是为了收拢部落中原同罗都骨的支持者的,这些人忠心最低,待遇也最低,旗帜都是杂色的。
同罗斜也仍自领中军黄旗;其妹同罗朵儿领右军白旗;大将同罗休哥领前军红旗;其弟同罗遏鲁领后军黑旗;堂弟同罗屋质领左军青旗;而同罗斜也的另一个弟弟同罗东丹领下军下旗。
其中整个部落中,以黄旗综合实力最为出众,而战力最强的皮室军和曳落河分别由同罗斜也和妹妹同罗朵儿掌管。部落中黄旗有十一领;白旗有八领;红旗有七领;黑旗有六领;青旗有五领;下旗有六领;整个部落共计四十三领二万一千三百余帐,人丁近七万人。
统一后的同罗部已经成为仅次于拔也古部与薛延陀部的铁勒第三大部。
为了进一步加深中枢的权利,也为了限制宰相权利,同罗斜也又在大长史和大司马之下设立了小长史和小司马,负责佐助也是监视大长史和大司马,使得属于族长的权利更加巨大。
同罗斜也又任命心腹同罗留哥为小长史,弟弟同罗遏鲁为小司马。
为了协调部族内部统治阶级的矛盾,同罗斜也又将原来的族老制度改为部族大会制度,选拔年老且有威望的人担任闫洪达,负责部族大小政务的参议与评论。
祖君彦又建议同罗斜也将原本负责审理民事、刑事诉讼案件的中梅录的权利扩大,使其同时负责监管各旗吐屯,是部落最高的断事官,并将其改名为大梅录,大梅录由同罗斜也的堂兄同罗查剌担任。
同时又置其副手,为小梅录。
祖君彦又将传统的同罗部的习惯进行整理,数次召开部族大会,颁布“大训”。并将各类“大训”和同罗斜也的“训言”用突厥字记录下来,变成《大训典》,成为整个同罗部一套赖以生存、管理的成文法典。
部落制度的确定和法律的完备,使得同罗部的凝聚力极大地提升。
同罗斜也用威望和手腕压服了部落内所有的反对者,将整个同罗部的改革贯穿下去。
同罗斜也又命令同罗留哥和同罗查剌以同罗部的语言习惯按照突厥文创造属于同罗部的文字。此时的突厥文也是刚刚出现,多在于都斤山和独洛水地区流传,尚不完善。同罗留哥是同罗部中最有文化和智慧的人,和祖君彦一同创造了属于同罗部的音素、音节混合的文字。
同罗斜也和祖君彦二人的联合,真正赋予了这个古老民族的新生。同罗斜也所创建的国家机构、军政制度、成文法规、民族文字使整个同罗社会的文明进程明显加速,得同罗部从原本的奴隶氏族社会开始快速向封建统治社会转变。这个已经不能再称之为游牧部落而是一个由游牧部落进化而来的年轻国家充满了勃勃生机。
很快,众人便发现祖辈所留下的牧场虽很宽阔,但已无法满足新兴军事封建政权的需求。因此整个民族在同罗斜也的统率下,很快便驰骋出弓卢水祖地,开始向着蒙古草原如暴风骤雨般涌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