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他们趁着这次机会做了官,如果还在京城,等到徐阶度过了这次难关,会把他们收拾得连渣都不剩。但是,他们一旦外放,罗信可就孤家寡人了。
“我们都走了,不器你……”
“没事!”罗信摆摆手道:“我就在詹事府躲着,是不是地和徐阶斗一下。只是你们应该打些基础了,也许四年后,等你们回来,才是真正的战场。”
众人沉默片刻,周玉凝声道:“其实,我们早就想外放,只是徐阶盯得紧,我们的背景不足以和他相抗。”
“家里有门路的都回去走走,明日我再去高阁老那里走走,然后……”罗信的眼睛一眯道:
“我再去徐阁老那里走走。”
“你去徐阁老那里?”
“呵呵……”
三天.
一连三天,徐阶焦头烂额。朝堂之上,高拱毫不犹豫开始了自己对徐阶的打击,奏章像是雪片一般地摆在了嘉靖帝的案头。全是弹劾徐阶的,主要是两个方面,一个方面是徐阶失德,为了打击罗信,不择手段。另一个方面是徐阶渎职,竟然想要用朝堂的钱,去填补京城十八书局的亏空。
而你十八家书局的老板依旧在徐府的门口,而且那十八家书局背后主子的管家也来到了徐府门外,仿佛看热闹的人一般。但是每当徐阶进出大门的时候,他们的目光都冷冷的望过去。徐阶如何不知道这是来自十八个侯爷和伯爷的警告?
警告他如果敢处理了这十八个书局的老板,那么他们这些主子就会亲自来徐家会会他。
如今有这十八家书局老板在这里,虽然闹得徐阶焦头烂额,但还是一个缓冲带。如果让那十八个伯爷和侯爷出现,那事情就大了。
徐阶不敢冒这个险,所以最终想要放低姿态,和十八个书局老板再谈谈。但是却发现十八个老板不和他谈了,而且还不离开,就在大门外不时地嚷嚷几声:
“还钱!还钱!”
“这些贵勋!”
徐阶气得牙痛,他此时真的后悔利用利益去联手那些贵勋了。既然是利益让大家走到了一起,那么,当然是有利益的时候,在一起。没有利益的时候,便不可能一条心。
但是,这样的情况根本就不可能让它持续下去。如今,唯一令他还安心的就是,嘉靖帝还没有发声。徐阶已经抱病不出,让管家出去和那些书局老板谈。但是,想要他出钱填补十八书局的亏空,那不可能。
也就是第三日的下午,罗信施施然地来到了高拱的办公室,高拱让人给上茶之后,乐呵呵地说道:
“不器,好手段。”
罗信笑眯眯道:“谈不上好手段,邪不胜正罢了。”
“好一个邪不胜正!哈哈哈……”高拱开心的放声大笑。
高拱意气风发,这些日子他可是舒心的了不得,已经清除了一些徐党,虽然都不是重要的角色。重要的角色他也清除不了,三品以上,那需要嘉靖帝的首肯。但即便是如此,朝堂上的风向也有了一丝转变,让他隐隐占据了优势。
“不器,你觉得这次陛下他……”
罗信微微摇了摇头道:“这点儿小污点,不会左右陛下,反而是高大人您要做到有理有据。”
高拱的目光就是一凝,眼中现出了一丝失望。实际上,他的心中也十分清楚,这点污点,不会对徐阶有着立竿见影的实质上伤害,不过长久看来,徐阶的名声臭了,总会有些影响。心中叹息了一声,望向罗信的目光充满了感慨。
自己和徐阶争斗以来,每次获得的优势,都是来自罗信的兴风作浪,这个人真是不简单啊!看来自己需要提防他一些。脸上重新堆出笑容道:
“不器,你这次来可是有事?”
“嗯,正是有求于高大人。”
罗信取出了一张纸,递给了高拱。高拱接过来,目光就是一凝,上面有着八个人的名字,正是周玉和张洵等八个人的名字,每个人的名字后面,写着一个想要去哪里当知县的地名。
高拱心中知道,这是罗信要来分果果了。人家出了力,自然需要分果果。如果没有和罗信联手之前,他可以不理会。但是,之前两个人已经当面承诺联手了。这个时候,如果拒绝,那以后势必会失去罗信的支持。可是如果答应了罗信……
罗信的势力会一点一点增强,他对于罗信还是非常忌惮的。
眉头微微走起,最终叹息了一声道:“不器,我这里是没有问题。但是,你知道最后还是要通过吏部,如果吏部不同意,我也没有办法。而吏部掌握在徐阶的手中。”
罗信含笑道:“只麻烦大人下达吏部就可以了,其余的事情,不器自己去办。”
“你自己去办?”
高拱的脸上现出了惊异之色,他可是知道……
实际上是满朝堂的人都知道罗信和吏部的关系,吏部每天都去查詹事府的岗,罗信和吏部的关系,简直就是势同水火。
但是……
今天罗信却告诉他,吏部的问题由他解决,这是怎么回事儿?
高拱的脸上充满了怀疑,但是罗信已经如此开口了,也就是将军了。他如果再推辞,那就是不想和罗信联手了。不仅不能够推辞,而且还要快。
眼珠子转了转,心中就是一动。当即不再犹豫,取出纸笔写了一份公文,然后将王锡爵召唤来,让他立刻送到吏部。
罗信又在这里和高拱闲聊了不到两刻钟,便和高拱告辞。望着罗信离开的背影,高拱的双眸微微眯了起来,他之所以这么痛快地当着罗信的面,就下达了公文,有着三层意思。
第一层,当然是不想在这个时候,得罪罗信。第二层,便是想要看看,罗信究竟还有什么底牌,是不是在吏部也早就安插了钉子。第三层,如果罗信真的能够成功,这也是对徐阶的一种打击。显示徐阶对吏部失去了掌控。
罗信从高拱这里离开之后,便施施然地去了吏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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