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之中时,另一方却被失败的耻辱感所笼罩。
看着被抬进王帐的巴德尔昏迷不醒,阿比契力尔忍不住折断了手中的短刀——原本阿比契力尔是打算用这把短刀好好教训一下失败了的巴德尔的,可是当他看到自己多年的好友躺在担架上奄奄一息的景象时,心中对敌人的愤怒早已经盖过了失败的耻辱。
“是谁干的?”阿比契力尔缓缓的,一字一顿的说道:“是谁把右贤王伤成这样的!”
“启禀大汗,据报,是,是一个叫卢明宪的年轻人,传闻此人是,是金枪,金枪卢家的后辈子孙。”看到大汗盛怒,回报的人连嘴皮子都不利索了。
“那个卢清翰吗?”阿比契力尔把断刀往地上一扔,怒道:“那高定边也是卢清翰的外甥,怪不得这帮人四处散布消息激我出战,原来是为卢清翰报仇来的!好,好,好!就如了你们的心愿!传令!立即召集众将,准备出兵!”
阿比契力尔挥手示意其他人等都出去,只留下了一个出身帕斯帝国的医生,然后才问道:“右贤王的伤势如何?”
那医生回答道:“小人已经看过右贤王的伤,右贤王的性命无碍,但是伤口甚深,直达脏腑,恐怕至少需要静养半年以上才能康复了。”
阿比契力尔点点头,道:“那右贤王就交给你了,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尽管着人去取,若有差池唯你是问!下去吧。”
“是是,小人遵命。”医生慌忙施礼退了出去。
医生刚走,就有一人闯进了王帐。阿比契力尔一看原来是自己的儿子合撒。
“父亲,听说您要出兵攻击绢之国?”
阿比契力尔点点头:“这次你也一起去,身为突契大汗的儿子,一定要建立自己的功勋才行!”
“父亲,我刚从帖蒙兄长那里来,他想让我给您带个话。”
“帖蒙说了什么?”
“父亲,帖蒙兄长说,突契已经集结全国的兵力准备对绢之国下手,可各地的军队还没有全部调齐,此时出兵时间稍早,而且具体的战略目标还有商榷的必要;可如果您出兵是为了替巴德尔大人报仇的话,那么请大汗务必三思而后行,以免后悔不及。”
“帖蒙这话是什么意思?”阿比契力尔一脸不悦的说道。
合撒调整了一下情绪,道:“第一,据情报显示,绢之国边境地带目前防御最弱的是辽东,而不是幽州,而且以攻击的地点来看,辽东也是绢之国驰援最为不便的一个点,所以如果要避实击虚的话,显然辽东会比幽州更为合适。第二,以战略的重要性而言,幽州也不是首选。辽东地广人稀,部落众多,绢之国在那里的统治并不能算牢固,而且一旦攻克就可以直接威胁到高丽故地;太原方向经济富庶,人口稠密,且可以直接切断敌都城长安与东部国土的联系,迫使绢之国媾和,是攻击的首选目标;河套地区可以切断绢之国与西域的主要通道,控制那里对于防止绢之国的势力向西域渗透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因此灵州丰州一带的归属也决定了河套地区的安全与否。只有幽州地区,既不能对敌形成威胁,又容易收到几路夹击,况且那里水网众多,不利于我骑兵机动。如果只是为了一己私怨而兴兵,必定是师老无功,请父亲明察!”
阿比契力尔一边听一边握拳,帖蒙的论调他自然知晓,可是这浅显的道理绢之国岂能不知?无论是丰州灵州,还是太原都是绢之国重重设防之地,要攻克谈何容易?那辽东之所以没有重点设防,并非是绢之国不懂得辽东的重要,而是因为辽东地广人稀,一旦采取坚壁清野的策略,突契军很难取得补给,而且回军不便,一旦绢之国出兵突袭龙城便十分棘手。相比之下幽州仍然是最容易下手的目标,帖蒙的言辞不过是希望自己放弃此次出兵的意图罢了。
当下阿比契力尔便道:“你去转告帖蒙,身为大汗,被别人指名道姓的挑拨却不敢还以颜色的话,那么其威信必然受损,我当然知道此战不易,但我不会以攻陷幽州为目标,只是去教训教训高定边和卢明宪而已。”
合撒叹了口气,道:“父亲,还真让帖蒙兄长给说中了,你的回答果真是如此。”
“哦?帖蒙要是连这个都料中了,那他还托你传什么话呢?那不是多此一举吗?”
合撒嘿嘿一笑:“帖蒙兄长当然还有后话啦。他说如果您像刚才那样回答的话,就和您说,如果是这样的话,请大汗您干脆将计就计,出兵幽州。还说如今突契集结了二十万大军,足以从几个方向对绢之国发动进攻,如果能够让绢之国误以为幽州才是主攻的目标的话,那么或许就有希望在其他方向打开局面。我这里有他画的一个战略示意图,他说父亲您一看便知。”
说罢合撒就从怀里掏出一块羊皮来,阿比契力尔接过来一看,顿时喜上眉梢,连声道:“有趣有趣,帖蒙这小子果然鬼精鬼精的,这个计划值得一试,值得一试!”
阿比契力尔当即下达命令集结突契全军准备南下,这道命令一出,整个突契国都被动员了起来,突契军的规模最终达到了空前的二十八万之巨,可以说整个突契国能上战场的人全部都被动员了起来。
阿比契力尔号称突契将以五十万之众南下替右贤王巴德尔报仇雪恨,当然,为了达到这个声势效果他也听从了大臣们的建议,把出兵的时机推迟到了秋后。这背后还因为帖蒙给他的计划之中有一条非常重要的条件必须等到秋后才能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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