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阏氏转过头,“那么恨我还回来做什么,你以为阿修达的阿娘就靠的住吗?从前她不把你当人,现在也不会有改变!”
“我还是您忠诚的奴仆!”虎克苏答道,“我的忠心没有改变。它一如既往炙热!”
虎克苏的肯定,倒出乎了大阏氏的判断!
不过,大阏氏可没那么天真,她依旧面目冷淡,原本苍白的脸色已经被怒气浸透,她没打算回应什么似乎只是冷眼旁观,让他自己露出狰狞面目,但他很清楚,这种考验他必须通过。于是,他不进反退的更向大阏氏靠近了一步,一如眼前这个恶毒女人,让他杀掉他心爱女子的时候,他不仅不能向她反扑,还要跪下来求她宽恕,只不过这一次,他已经做好了真正的准备,再也不会像上一次一样只能,就只能无助的求饶,“求您相信我的忠诚!”现在他的求饶声音会更加动听!
大阏氏眼中的寒光,如同一把尖利的剔骨钢刀,在看向他的那一瞬间,就已经翻开她的皮肉,让他变得鲜血淋漓,“小畜生,不要再装了。我用不着你这种可恶的杂碎靠近,你就该死在那些流沙的漩涡之中,让这世界永得安宁。我一点儿也不后悔曾经亲手至你于死地!”
他们之间最后的距离,他跪爬过去,“阿修达的阿娘,我无论如何不会跟他们一路,他们在利用我,总有一天,她会来跟我算杀死阿修达的帐的,大姑母,您要是到现在还不相信我的话,就把那些杀死阿修达的证据都推到我身上来。那你总会相信了吧!如山的铁证都压到我身上,任何人都再也不会找到您。我愿意为您而死!”
大阏氏终于垂下,她充满了骄傲与恨怨的眼,打量了一下他那在她看来可笑之极的忠诚,“他们教你这么说的吗?的确是很优秀的说法!”她的笑容像是正在激烈燃烧的火,那些被风吹起落到笑容之中的那些沙子,似乎马上就会被燃烧成灰烬,“不过太假了,我不会相信!如果你还有半点良心,不想当他们的爪牙的话,你可以离开他们,到很远的地方去。”
“只有您会放我离开,可是他们不会,这您是知道的!你可以问我有关于阿修达的任何事情,我都会毫不保留的告诉您!”虎克苏仰起头含泪说道,“他们就盼着我会逃开,那样就找到了能和大汗说得过去的除掉我的理由!”
大阏氏极痛快的大笑起来,“终于忍不住这么快就说出你的目的了吗?我对阿修达一点也不感兴趣,我只是想问你,你奉献了我的什么?让他们这么信任你!也还有另外的一点要问你飞上枝头当凤凰的感觉到底怎么样?”如果虎克苏不是自己从前用过的人,她们还会把他送到大汗面前么?
“我什么都没做,这是他们故意要离间我们。您想想,如果我们之间要是有什么秘谋的话,大可以装作仇人!用我与他们之间的仇恨来迷惑您的双眼,而不应该是这样的不管不顾!”虎克苏简直委屈的就要滴出泪来!
大阏氏冷笑着摇摇头,“不要让我后悔那天杀了阿修达而没有杀你!”然后她的声音忽然放轻。充满了昔日并不常见的柔情,“从始至终我都没有恶意开始,我从来都没有过恶意的,我只是希望能做一个被他喜欢的妻子。”
“总有一天,那个愿望会实现的,而且任何人都取代不了的,你还在那个位置之上,就算是大汗也不能轻易改变什么!”他似乎是在抓心挠肝的,想说出一些可以安慰到她的话。但是,时间太仓促。他又太过混乱。总觉得说出的那些话还有很多的不足。
她迷茫的目光仿佛在这一瞬终于收入了眼中所看到的所有东西,并且明白了他们的意味,然后她的目光又像利剑一样斩断了他送过来的那些所谓的关心与安慰,“永远只知道苟且偷生的家伙,你到底懂得什么?如果我早知道,事情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如果阿修达真的能够复生,现在在舞帐之中被烈火环绕的人就该是你。”
“大姑母你……”虎克苏几乎泫然欲涕!
大阏氏像是被彻底激怒的母狮,“不要再叫那三个让我恶心的字!就算是有一天,阿修达会重生,那恶毒女人能够再次耀武扬威,现在我也能够杀了你,不因为任何理由。”
“阿修达不会重生!那只不过是另一个孩子!”
大阏氏像闪电一样转身逼视着他的目光,“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那像妖人一样的国师,是他说的啊,阿修达能够重生,他能让那些烈火停下来,他都穿越过那些长老的眼睛,这些都是我亲见的!确实是个不同凡响的人,但是我没有办法拉拢住他!”
虎克苏压低了声音,“我买到了那个消息,国师所说的重生是会带来侧妃的儿子!”
那个,在大阏氏的心中早已经被荒废到久远地带的名字,再重新被提起的时候,她很肯定她甚至刚刚因为某两个字打了一个哆嗦。那女人……那个女人怎么会?她忽然圆睁起双眼,“你到底在这里乱呛什么危言耸听的话!”
“向侄儿带消息的人,偷听到了国师与合周公子的对话!”虎克苏垂下目光不再出声。仿佛刚刚说的那句话,有千钧之重已经压的他透不过气来。
大阏氏异常狂躁的从他的腰间抽出他佩戴的那把刀。在他的头顶高高举起。她应该就这样从上到下一刀砍下去,然后他所带来的那些可怕的传说就都会终止。但她的大侄子那个从来都懦弱的家伙,竟然一动未动的盯住她的眼睛,像狂风暴雨一样的冲她狂吼着,“是的,最有力的,我的确应该识时务的站到最有利的一方。在完全不讲亲情的时候,只要给我最大的利益,我就会站在她那一边。可您不记得了么?阿修达的事情,我也有份,所以我永远不可能再站到他们那一边,大姑母您的确不是我喜欢的选择,但却是我不得不选择的选择,这样你满意了吗?”大阏氏手中的刀慢慢垂下。
虎克苏看到大阏氏眼睛珠珠放出的光芒,就像是这辈子第一次见到。
他知道,他又赌赢了。还是在那把犀利的刀锋距离他头上只有半尺距离的时候。下一次他真的不敢了。他大姑母垂在他头上的尖刀,距离他的皮肉只剩下这半尺的距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