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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处险绝高峰之上。
方剑双手后负,极目远眺。
入眼。
是一片漆黑的大地。
那大地上此时不时毫无生机。
而是存在着植被。
有暗红色的奇花盛开在土壤之中。
那花朵极大,小的也有丈许,大的甚至有十来丈。
有黑色藤蔓在土地中蔓延。
有赤色古木,高耸入云。
这些植被。
方剑只见过藤蔓。
那是在岐云宗大战之时,幽狱族祭出的大杀器。
其名:噬魔藤。
当初那藤蔓,可是连绝天道人也没有办法消灭的可怕存在。
方剑身后。
矗立着七杀等人。
他们一行人站立在此地已经有数日时间。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方剑的解释。
但是方剑就那么望着孤峰之下,一望便是数日!
未发一语。
“你就不打算解释一下吗?”
终于。
韩一啸忍不住了,他开口询问道。
方剑默不作声,也没有任何动作。
“你就打算这么沉默下去吗?”
“幽狱王!”
……
韩一啸脸上露出愤怒,呵斥道。
幽狱王!
何等讽刺的字眼?
当初为了抵挡幽狱族,愿意赌上一切的男人。
最后竟然会成为幽狱族的王。
谁敢相信?
谁会相信?
韩一啸不相信。
所以。
他想要方剑给一个解释。
哪怕只是敷衍。
可是方剑不给他解释。
就那么静静矗立在孤峰之前,好似一切都没有发生一般。
“师尊,这到底是为什么?”
刘若轩话语极轻。
轻到他自己都是有些难以听闻。
七杀没有说话,他对方剑忠心耿耿,即便如今方剑身份有所不同。
但是他终究还是方剑。
只要他还是方剑,七杀就会绝对效忠。
苏宁娇脸上带着苦涩。
看着方剑的背影,柔声道:“主人,此事你不该是如此做法。”
“这不是宁娇认识的主人。”
……
顾然轻叹一声,无奈道:“你可知道,你现在可是站在了沧云的对立面?”
“师兄,很失望。”
“你怎么会做出如此选择?”
“就为了我们?真的值得吗?”
……
方剑依旧不语。
他想要给他们解释。
但是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亦或者说。
现在任何的解释都是多余的。
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种地步,再去解释,又有什么意义?
“沧云让我很失望。”
许久之后,方剑终于说出了一个解释。
而这个解释,却是让所有人都愣在原地。
“失望?呵~失望?”
“方剑!”
“你特么给我说失望?你有何资格谈‘失望’二字?”
“老子才对你失望!”
“我亲生父亲,我干爹,那么相信你!”
“而你!”
“你干了什么?”
“你不抵抗魔族,居然反而成为其王?”
“要兵发沧云?”
“你有想过我父黄泉之下,知道了此事会是何等失望?”
“罗浮界万万死去的生灵,又该是何等失望?”
“你失望?”
“你有何资格给我谈失望?”
……
韩一啸大笑。
不过那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他看着方剑的背影,眼中有泪水在急速酝酿。
他踏遍罗浮界众多险地。
遇到过无数次生死危机。
可是没有一次!
没有一次哭过!
即便得知武皇和韩苍生战死在虚空之中。
他也只有怒,不曾流下一滴眼泪。
但是今日。
他哭了!
他真的哭了!
泪水止不住得滑落。
可想而知,此刻的韩一啸是何等的心痛!
“方剑!”
“自今日起。”
“你当你的幽狱王,我做我的罗浮人!”
“你我之间——恩、断、义、绝!”
……
嗤啦……
一声衣袍被撕开的声音,传入方剑耳畔。
割袍断义!
何等决然?
何等失望?
带着满腔愤慨。
韩一啸猛地一震衣袍,踏着决然的步伐,向着山下走去。
“七杀,拦下他。”
方剑吩咐道。
七杀瞬息而出,以鬼气化作利刃,抵在韩一啸咽喉处。
“阁主,不让你走。”
七杀淡淡道。
韩一啸冷笑一声。
翻手取出一个酒壶,仰头便是将其内烈酒尽数饮尽。
“那就一战!”
酒壶被狠狠摔成碎片。
有酒香,弥漫天地。
随之。
创世神枪上手。
韩一啸身上爆发出惊人气势。
“离开此峰,你必死无疑。”
“我劝你还是留着这条命,说不得还能为苍云再做点什么。”
“也好不辱韩叔一世英名。”
……
方剑深深呼了一口气,无奈道。
“不好意思。”
“我情愿死,也不会留在此地。”
“对我来说,留在此地的每一息,都是我父最大的羞辱!”
“还有。”
“韩叔这称呼,你不配!”
……
韩一啸嗤笑一声,傲然道。
韩苍生,武皇。
皆是为了抵挡幽狱族而死。
韩一啸对于幽狱族的仇恨,是深入灵魂的。
他不可能屈膝在幽狱族的魔威之下。
若是真的要在死亡和成为幽狱一族之间选择话。
死亡,他很期待。
“你以为死了就没事了?”
“幽狱族的力量,可以让你成为没有意识的杀戮之器。”
“你以为你有得选吗?”
“死亡很容易。”
“背负着屈辱苟延残喘下去,才难。”
“你若选择死亡。”
“我会命暗墓,将你打造成最为杰出的杀戮之器。”
“而后借你之手,屠戮沧云。”
“这罪孽,依旧还是在你身上。”
“你觉得此法,如何?”
……
方剑转身,看着暴怒的韩一啸,话语依旧平静。
“你……”韩一啸咬牙切齿。
幽狱族可以以魔气侵染修士意识,这种事情他当然知道。
但是他没有想到。
方剑会将事情做得如此之绝!
看来。
这家伙。
真的是忘记了罗浮的灭界之仇!
“我什么我?”
“你以为你很有能力?”
“你以为天大地大,无有不可为之之事?”
“笑话!”
“你真的当自己是神吗?”
“而且!”
“到现在,你还没有看清楚事实吗?”
“我们就是魔族!”
“生来便注定是魔族!”
“就算我们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得到沧云的认可!”
“这不是依靠努力就可以改变的!”
“你我生来便是罗浮之人,身上流淌的是封魔域的罪血!”
“这偌大沧云,根本就没有我罗浮界人立足之地!”
“若你强了,他们会美其名曰:防范未然。将你抹杀。”
“若你弱了,前几日的事情,你是都忘记了?”
“这世界,只有幽狱族可以接受我们!”
“因为。”
“我们和他们才是同类!”
“沧云需要你去救吗?”
“连罗浮都保不住,我们凭什么去保护沧云?”
“你告诉我!”
“凭什么?”
“凭一腔热血吗?”
“蠢货!”
“况且,别人根本不屑你的保护。”
“你去保护他们,他们只会觉得自己的尊严被践踏了!”
“当你被利用完之后,他们会一剑将你杀了!”
“他们不会想到,曾经你为他们挡下了天塌地陷。”
“他们只会觉得,你的存在,对于他们来说,是一种羞辱!”
“所以,我想通了。”
“我不去保护他们了。”
“我保护我该保护的就好了。”
“沧云那么多强者。”
“我方剑算什么?”
“不过无敌强者眼中的一个蝼蚁而已。”
“我现在不想救世了。”
“苍云无论属于谁,它都是沧云。”
“凭什么非要是人族?”
“难道幽狱族就不行吗?”
“难道幽狱族称霸沧云,这大陆就不是沧云大陆了?”
“丹界还有那么人等着我回去。”
“我吃饱了撑的,要寻死觅活地自讨没趣?”
“真当我方剑是傻子吗?”
“他们不是说我是魔族吗?不是说我体内流淌的是罪血吗?”
“没关系。”
“这本来就是事实啊。”
“那我就让他们看看,这一腔罪血,究竟蕴含何等惊世之力!”
“自今日起!”
“我要沧云众生提起方剑二字,都会感到颤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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