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本我那狂傲且霸道的话语。
方剑整个人如遭雷噬。
自断前途？
真玄之境，感悟超我。
这是自远古便传下来的法。
如果说这法门是自断前途，那远古十三帝为何能突破？
一时间。
他思绪百转。
难道说，真玄境是一个桎梏修士的节点？
可是。
若真的如此。
剑帝不可能发现不了。
难道是因为这天地和以往不同？
方剑目光豁然看向了苍穹之上。
“不对！”
“路错了！”
“突破大帝境之上的境界，需要吞噬世界本源。”
“若是以那条路向下推演。”
“道源境感悟天地间的大道，化作本源之力。”
“那真玄境，应该是大道的极致才对！”
“可是。”
“大道之力，在演道境便已经被舍弃。”
“离神境乃是借大道之力，淬炼神魂，修士神魂可达不灭之境。”
“空灵境则是以强大的神魂之力寻找存在于天地间的本我。”
“若是路错了，那本我就不应该存在才对。”
……
方剑将目光收回。
他看着身旁那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本我。
这一刻。
他的心中提起了前所未有的警惕。
既然超我限制修士。
那本我呢？
本我真正的意义是什么？
心魔？
空灵境修士运用本我之力，自身的力量会呈几何数增长。
这力量的真正来源为何？
这世界，似乎一直在忽略了这个事情。
沧云修士。
从出生便会被灌入各种修炼之法。
但是万法不离其宗。
以练气为主，强化修士自身。
而后感悟天地，悟得法则和大道之力。
接着便是淬炼神魂，找到本我与超我。
最后于本我与超我之间，明悟本源之力，算得上半超脱天地。
大帝呢？
远古十三帝是如何成为大帝的？
本源之力，便已经是这世界最强的力量。
大帝所掌握的力量。
能轻松碾压道源。
本源之力，在大帝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这是力量的升华。
还是一种由量变引起的质变？
亦或者。
存在着即便是大帝自己都无法看破的秘密？
方剑在不断思索。
他的目光落在杀戮身上。
望着这位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面容。
他的面容说不出的肃穆。
“你为何，告诉我这些？”
杀戮将手中帝剑一扬，轻蔑道：“本帝做事，需要对你解释？”
“你不是方某的本我！”
“你究竟是谁？”
……
方剑目光森冷，望着杀戮，脸上露出丝丝杀意。
他手掌虚握。
紫光迸溅之时，化作了一柄紫色长剑。
杀戮嘴角轻扬，看着方剑，目光中满是戏虐。
“你便是我，我便是你。”
“你我同源而生。”
“这一点，需要本帝再给你累述？”
……
杀戮傲然的话语中，透着不屑和狂傲。
这一刻。
方剑彻底悟了。
这一刻。
他终于明白，自己面前的这个名为杀戮的家伙，究竟为何！
心魔！
自己的心魔！
不。
准确得说，这是一个因自己意志而诞生的强大欲望。
自己因杀戮入道。
杀戮剑意，早已经侵入了他神魂。
自己虽说用了各种办法将之压制。
但是不可否认。
自己修炼之中，有太多次为了汲取力量，将杀戮彻底释放。
故而。
自己心中的杀戮越发强大。
时间一久。
这股欲望，便化作一个有意志的存在！
他不是存在于天地间。
而是一直存在于自己体内！
所谓的以神魂寻找本我。
不过是彻底释放心魔之力。
突破空灵的那一刻起。
自己便已经离了大道，入了魔！
“魂帝，阵帝，剑帝，丹帝……”
“为何他们可以突破大帝之境？”
“因为他们极尽一道！”
“他们的心魔，是魔，却也不是魔。”
“故而。”
“他们可以摆脱本我的桎梏，于万千危机中，寻得那一缕极为薄弱的生机。”
“但是能做到这一点的人，即便过去了这么久，也仅仅出现了十三人！”
“且。”
“这十三人，还是在同一个时代出现。”
“为何？”
“因为在圣人开疆拓土之后，天地虽有战乱，但是人族团结。”
“如今人族为天地之主。又有百家争鸣之势头。”
“极于一道，根本妄想。”
“所以。”
“自诸帝时代过后。”
“修士心魔再无纯粹。”
“一如记忆中的苏雪。”
“经历了众多事情，她的心早已经千疮百孔。”
“心中所想太多，心魔便会斑杂不堪。”
……
方剑悟了。
这一刻。
他目光看向了杀戮。
杀戮露出笑容，眼中透着满意。
“若我斩了你。”
“岂不是意味着，我能直入道源？”
……
方剑偏着头，开口道。
杀戮沉吟了一会儿。
“有这个可能。”
“不过你真的可以承受住，我的陨落吗？”
“既然你将我彻底释放出来。”
“你我便同为一体。”
“你斩我，无异于斩落自己境界。”
“你确定，你有这个魄力？”
……
杀戮看着方剑，淡淡说道。
方剑深深叹息了一声，有些无奈道：“我确实没有这个斩了本我的魄力。”
杀戮笑了。
笑得很猖狂。
“既然如此。”
“那就接受我，我斩了超我，你一样有突破无上之境的潜能！”
“这是本帝给你的诚意！”
……
方剑轻笑。
他缓缓提起了手中的鸿蒙紫剑，低喃道：“我说没有魄力斩本我。”
“可是我的本我，不是早被你斩了吗？”
“虽说你我的确同源，我也确实能感受得到你身上那堪称恐怖的潜力。”
“但是抱歉。”
“我的本我，不会只有杀戮。”
“你一切都做得很好。”
“可惜。”
“你终究只看到了我本我的表面。”
“杀戮不过是手段，守护才是执念。”
“你没有那份守护的执念，故而不是我的本我。”
“一战吧。”
“今日你我，终究只能活一个。”
……
方剑剑指杀戮，整个人爆发出了凌厉无比的剑势。
杀戮微微一愣。
不过随即便是放声大笑。
“你很聪明。”
“可惜还不够聪明。”
“你既然已经将我彻底释放。”
“你觉得，你还有胜利的希望吗？”
“你要战，那本帝便成全你。”
“本帝会让你知道。”
“即便没有你。”
“方剑依旧是方剑。”
“不会有任何改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