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板起脸,“霜梅姑娘,你这是用姜太傅来压我们吗?”
“不敢。”
一天过去,霜梅早就看清了面前的形势,就算她们伏低,也不见得会让山庄里的人高看一步,既然如此,那就没有必要降低姿态了。
管家呵呵一笑,笑声透着冷意,“姜小姐是太傅之女不假,但她已经嫁入战王府,就是战王府的人。如今我们少爷生死未卜,全山庄上下都随时等候吩咐,你们却在这里添乱,你说说,如果这消息传回京城,皇上会怎么?姜太傅又如何做?”
管家这番话说的不急不缓,霜梅听到心里,却霎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管家说的不错,小姐现在已经是战王府的人了,即便是太傅也不能随便插手别人府中之事。
再开口,声音急切了些,“管家,我……”
“我还要去少爷院中伺候,霜梅姑娘若不想去砍柴,今天晚上便冻着吧。”
说罢,不再理会她,径直朝着清幽院而去。
霜梅张了张嘴,想要追上去,脚迈出一步,便又停下。
她知道自己就算追上去也没用。
若太傅以后真的来给小姐出头了,管家把这件事拿出来当由头来挡横,岂不是小辫子攥在人家手里。
咬了咬牙,回玉清院,刚走出没多远,便看到两个孩子从一个院子出来。
大些的跑在前,小点的追在后面,“小叔,娘不是说了嘛,不让我们到处乱跑。”
大点的脚步停下,很是委屈,“可是我们已经在屋里呆了好几天了啊,我要闷死了!”
说着,等小的追上他,抓住小的手,“琪儿,我不乱跑,你陪我去放风筝好不好?”
这个时候放风筝?霜梅直觉大的脑子有问题。
没想到小的想了一下,点头,“那好,你站着别动,我回去拿风筝。”
大的乖乖站好,“好的,我不动。”
小的往回跑。
看他跑去的院子,霜梅眼睛眯了一下,去了大的身边,摆出一个笑模样,“你叫啥?”
“虎子。”
虎子没什么戒心的回答到。
看她的穿戴和寻常丫鬟的穿戴不一样,虎子还仔细的瞅了几眼,“你的衣服好漂亮。”
“虎子,你怎么会住在山庄里?”
“我嫂子带我和琪儿来的,我们已经在这里住了很久了。”
“那你嫂子是……?”
霜梅话还没问完,便听到身后琪儿的问声,“你是谁?”
霜梅猛然住了口,回头。
琪儿小脸上满是防备之色,盯着她。
霜梅莫名的有些心虚,“我、我是……”
“你是京城来的人!”
琪儿说的肯定,翠竹几个丫鬟每日都在议论,他听得清清楚楚。
霜梅脸上没了笑意。
琪儿直接越过她,去了虎子身边。
一手拿着风筝,一手牵起虎子的手,“小叔,我不是给你说过吗?不要跟不认识的人说话。”
“哦。”
虎子应,一瞬间便把这事抛去脑后,拉着琪儿的手就跑,“琪儿,我们跑快点。”
看着他们越跑越远的身影,霜梅手中的帕子绞紧,回了玉清院。
几个丫鬟守在姜婉身边,看她回来,都希冀的看着她。
霜梅摇头,几个丫鬟的脸变成了土色。
“菱花,你带着人去,出了大门往西走,三四里地便到了,捡些干柴回来。”
“他们也太过分了!”
菱花嘟囔,在京中她们何曾受过这样的气,小姐又何时受过这样的冷待。
“去吧。”
霜梅挥挥手。
菱花即使有满腔的怒气,也得压下,领着另外两名丫鬟出去。
霜梅叹口气,手覆在蒋琬额头上,感受着她额头上的微汗,轻轻松了一口气,吩咐剩下的两名丫鬟,“你们再去烧一点水,等会再给小姐喝一些。”
……
一日过去,风澈还没有醒来的迹象,两日,三日,风澈依然没醒。
夏曦的心越来越沉,风沁也坐不住了,等太医给风澈把过脉后,留下他们,沉着声音问,“你们给我说实话,澈儿到底什么时候能醒来?”
太医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肯先说话。
“说吧,我承受的住。”
带头的太医躬了腰身,“夫人,我们也不知道。”
本以为风澈服了夏曦拿来的灵草以后,很快就会醒来,却在等了两日后,不见他有任何醒来的迹象。
秦侯爷的神经已经绷到了极限,听到太医这句话,脑中一直紧绷着的弦啪下断了,声音沉沉,带着怒意:“什么叫你们也不知道?!”
“侯爷、夫人,战王爷脉象平稳,与常人无异,按理说早就应该醒来的,但他却迟迟不醒,我们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种情况,实在不好说战王爷什么时候能醒来。”
秦侯爷眉目染了怒火,“平日你们不是号称是宫中最好的太医吗。怎么连风澈什么醒来都不知道?”
他发了火,一众太医谁也不敢再说话,均低垂着头,大气不敢出。
“你们这群庸……”
“侯爷……”
风沁打断他,相比较风澈前几日眼看着就要死去的样子,如今他能这样静静的躺着,风沁已经很满足了。
秦侯爷顿住话。
风沁道歉,“各位太医见谅,侯爷只是太着急了,言语有冲撞了的地方,还请各位太医不要往心里去。”
一众太医纷纷摆手,“夫人言重了,我等医术不精,侯爷如此说也是应该的。”
“各位也辛苦了,先下去吧。”
太医们出去,屋内只剩下了,风沁,夏曦,秦侯爷和洛风四人。
“洛风。”
洛风的娘和老王爷夫人是手帕之交,两家关系好,洛风从小没少往战王府里跑,风沁当他是自己的另一个弟弟,直呼其名。
洛风站直身体,“姐,你说。”
“你和侯爷一起回京吧。我留下来照顾澈儿。”
“不急,风澈醒来以后我们再走。”
“回去吧,把太医们也带回去。澈儿一向不喜人多,这么多人在这,他一定不高兴了。你回去告诉福伯,澈儿没事,让他照看好战王府,只要澈儿还有一口气,战王府就不能倒。”
“侯爷,你也回去吧,府中现在没人打理,我回不去,只有辛苦你了。”
“我不回去”,秦侯爷沉声,“风澈现在这样,我怎么能回去呢?”
“太医不是说了吗,澈儿没有性命之忧,他只是太累了,想好好休息,什么时候休息够了,他就会醒了,我和恪儿留下就好,你回去吧。若是不放心,等把府里安排好了以后,你再回来。”
秦侯爷手握紧,青筋都凸起来,要不是自己娘和表妹给沁儿下毒,风澈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回去吧,澈儿也一定不希望你们一直守在他身边。“
……
玉清院。
“小姐……”
霜梅匆匆跑进来,姜婉半倚在床头,神色憔悴,时不时的咳嗽一声。
对于霜梅这么大呼小叫,很是不满,冷着声音问,“何事?”
“太医们要回京城了,我们是不是趁机捎个信回去?”
山庄里的人铁板一块,无论她们用多少银子都撬不开下人的嘴,可太医不一样,哪怕不给银子,为了情面,他们也会帮着捎这个信。
姜婉又咳嗽了一声,“捎信回去做什么?”
霜梅愣住。
姜婉用帕子擦了下嘴,眼里有着决绝,“请旨赐婚是我的主意,陪阿澈共赴黄泉也是我心甘情愿的,父亲已经对我死了心,给他捎信,徒增对我的失望而已。”
“可是,我们……”
“别说了,还有三个月就是阿澈的生日了,阿澈身体最多撑不过三个月,即使熬,我也能熬过去。”
霜梅没了话说。
……
一日后,秦侯爷和洛风带着一众太医回了京。
他们一走,山庄里便冷清了下来,风沁抱着恪儿守在风沁屋里,一刻也不离开。
恪儿已经完全好了,有了小孩子的活泼,挥舞着小手咿咿呀呀的。
风沁抱低了一些,让恪儿的小脸挨着风澈的脸,“澈儿,你看看,恪儿已经好了,想让舅舅陪他玩,你什么时候才愿意醒来陪他。”
恪儿小手挥舞着,不小心碰到了风澈的脸。
风澈动也没动,风沁却是心疼的不行,赶紧把恪儿抱起来,说风澈,“你说说,你怎么不知道躲,这么小你就这么惯着他,长大了还不骑到你头上。”
夏曦进来,正好听到这句话,默了默,上前。
“你来了。”
风沁笑着问。
秦侯爷已经把夏曦和风澈的事告诉了她,风沁没说什么,只是对待夏曦更好了。
“我正说澈儿呢,恪儿打了他,他也不恼,以后还不知道把这孩子惯成什么样。”
“他若是想惯,你就让他惯着,人们不都说吗,舅舅疼外甥。”
“也是。”
风沁把恪儿抱好,腾出椅子,让夏曦坐下,笑着道,“那我就不说他了。”
夏曦把风澈身上的被子掀开一点,把他的胳膊拿出来,轻轻的给他按摩。
风沁抱着孩子站在一边,给她说风澈小时候的事,“澈儿从小就跟着我父亲去了军营,我娘心疼……”
风沁连说了好几日了,夏曦早就熟记于心,却也没有打断她,默默的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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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元旦快乐。
2020年,咱还是老时间,老地方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