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敢相信和无法接受,但我很清楚知道刚刚在崩塌屋子内所看到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包括那死了多年的老左和满地的蛇都是真的,并不是梦和幻觉。
但这样一来,许多问题也就出现了,第一点,老左死去多年,他的尸体为什么还没有完全腐烂?一般的尸体若是不加以保鲜,几年的时间内完全可以腐烂只剩骨头,加上蛇虫蚂蚁之类的啃食,就更厉害了。
第二点,若是老左已经是死人,是一具尸体,那他怎么还会有活动的能力?他是怎么从坟墓之中爬出?并且回到家中的?难道是诈尸?但看他的样子并不像。或许是电影看多了吧,我总以为僵尸是一蹦一跳,长着两颗长长獠牙的那种。
第三点,老左是什么时候回到家中的?是在他刚刚被埋葬不久就出来了?还是最近的这段时间才从坟墓之中爬出来?
第四点,老左从坟墓之中爬出之后,显然是直奔家中回去,不然,若是他满山乱跑的话,肯定会被村民所发现。也就是说他还认得路,难道他还有自己意识?他回家中到底干什么?找东西?或者是找女儿?
第五点,在那破旧的屋子中怎么会出现如此多蛇?还有老左那诡异的样子是怎么回事?难道那些蛇都是老左自己捉回来的?
坐在床上,我点燃了烟,只觉眼角酸胀,联想到前几天晚上所遇到诡异事情,还有那个啪打自己窗户的女人,眼中的泪水就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
我心中想到,既然老左死去多年之后还能回来,那么沙窝中的那个女人也有可能是死了之后发生了什么变异,从而使她的尸体能够像正常人一样行动。
我之前一直不敢相信沙窝遇到的事件是真实的,但当我看到死去多年的老左出现在他自己屋内的时候,就有点开始相信了。
如此想来,那天晚上敲响自己房间的那个女人或许已经是一个死人。也唯有死人才会见到亮光逃跑,因为她本就是见不得光的东西。若真是这样的话,她肯定就是为了钱而来,那几千钱对她一定是很重要,不然不可能会致死还念念不忘。
想到这里我就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不由地朝窗户望去,幸好窗户之上没有出现影子,四周静悄悄。
若是我将钱还给那个女人的话不知道她还会不会来找我?看着抽屉里面被报纸包着的厚厚一沓钱,我摇了摇头,如果自己当初在沙窝之中所看到的不是幻觉,那么那个女人朝着自己喊救命也是真的,也就是说那个时候她并没有真正死去,我是眼睁睁地看着她沉落沙窝之中淹死的。
那样我岂不是见死不救了?或许它来找我并不是单纯地为了钱……
我擦去了眼角流出来的泪水,喉咙发干,忽然觉得整个世界都变得异常陌生起来,我的理解能力和知识范畴根本就不能解释这几天所能遇到的种种诡异事情。
而更令我担心的一点是,这些事情怎么会一连窜地在这几天发生在我的身上?难道是我那个地方走错了或者是做错了?招惹上不干净的东西,亦或者是被别人下了蛊!?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这几天都没有休息好,只觉得满身疲惫,但就是睡不着,那种又累又困却偏偏睡不着的感觉实在是难受得很,让人升起一种想要去撞墙的冲动。
加上从大爷屋子传来的死人鼓声和隐隐约约的哭声,更是令我辗转反侧,后来竟是将鼓声当成安眠歌曲睡着的。
这一晚上我睡得很沉,直到天亮才醒来。我摇了摇脑袋从床上爬起,隐隐约约地记得在昨天晚上似乎有人敲响了自己的门,但因为实在是太困了,来不及理会,便又沉沉地睡着了。
我点了烟,穿上衣服,一看时间已经是早上七点多,想到林蓉等一下就要出山,便匆匆忙忙地朝大爷家赶。
当我走出房间的时候,发现地上湿漉漉的满是水迹,我还以为下雨了。朝外面看去时,发现天色虽然阴沉,但地上却是很干燥,根本就没有下雨。
我心中一紧,朝地上的水迹仔细看去,很快就发现了一个浅浅的脚印,还有水迹上面细小的黄沙,往门上看去,只见上面出现了许多抓痕,甚至还有未干枯的手掌印。
妈的!难道昨天晚上那个女人又来了?而且整整守在门外一个晚上?我皱起眉头,昨天晚上所听到的敲门声难道就是她弄出来的?
我皱起眉头一边朝大爷家赶去,一边心中想道:“这样下去并不是个事,必须要想办法弄清楚这件事情。”在我的潜意识里还是无法相信一具尸体会找上自己,这简直就是毫无科学根据的,但这样的事情却又偏偏发生在我的身上。
穿过竹林的时候,我不由自由地朝竹林旁边崩塌的屋子望去,只见泥砖瓦房四分五裂,地上满是散碎的瓦砾和竹叶,一些未倒塌的墙壁上出现了许多裂缝,非常危险,似乎随时都要倒下来。屋子里面长满了荒草,显得孤僻而荒凉。
想到老左还有可能在这间屋子里面,我就不敢再看了,加快步伐离开。
刚来到大爷家门口,鼓声和笛声便从屋子里面响了起来,打破了清晨的宁静,响荡在整个山谷之中。
从大门朝里面望去,只见老法师穿着一身道袍,手中拿着像是一根棍子一样的东西在哪里念唱着,灵棚内,其余的几名逝公佬都是寻常打扮,敲打着铜锣,吹笛子……
在白色幔布之前的四方桌子上,摆上了一座纸房子,显然就是我昨天晚上在门外摩托车上看到的那一座。而在四方桌的旁边还有一样东西,我走进地坪一看,好家伙,那竟然是一个冰箱,当然不是真的冰箱,是纸糊的。但价格一定不是很便宜,估计最低也得好几百,豪华一点的,甚至比真的冰箱还要贵,所以说做这种死人生意的最是捞钱。
其它的不说,就单单是风水师这一行就很吃香,随便择个日子,或是说几句话就能攒上个好几千,甚至过万也不是没有。他们有没有真材实料我不知道,但至少吃这一碗饭的,最起码也要懂得怎么样去忽悠人,而且还是要让人深信不疑的那种。
他们忽悠人本事可是比所谓的口水专家要厉害得多,说白了就是一大神棍,当然一些有真功夫的除外。不过这样的人似乎很少。就比如大爷的儿子强叔,他跟别人说自己懂得风水,建新屋下地基的日子也是他自己定,可是刚刚下地基没过多少天,林蓉就突然死在了自己的房间内,而且事先是毫无征兆,也没有什么病痛不舒服之类的事情发生。
村中就有些人怀疑是强叔下地基的日子选得不好,损人伤财,不吉利!当然这只不过暗地里的风言风语罢了,没有人会明目张胆地提出来。
之所以买纸房子和纸冰箱,那是因为人们认为人死后并不是真的就结束了,而是以另一种形态在这个世界生存着,因此都希望自己的长辈能够过得舒服些,庇护子孙。
帮忙的人都在各自忙活着,我似乎是来得最迟的,站在地坪上,一时之间也没有活儿干,便点了根烟坐在走廊上的墩子,看那些逝公佬在做法事。
守灵的是大爷的两个孙子还有阿敏,和林蓉的两个女儿,而强叔和芦花却不知道去了那里。
就在这个时候,我看见大厅之上老法师扭头朝我看了过来,脸上忽然露出了狰狞之色,口中叽里咕噜地说一大堆话,完全听不清楚,但看他的样子似乎是在骂人。守灵的几人都不由自主地朝我看来,眼中露出怪异之色,还有疑惑不解。
特别是阿敏那个丫头,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我,眼圈通红,一脸怪异。
“靠,老子坐在这儿也他妈的犯法了?无缘无故的,这老家伙发什么颠?”我腾地从墩子上站起来,心中怒火升腾,就要发作,他妈的当老子好欺负不成?
就在此时,我听到远处有几个妇娘压低声音道:“看,那逝公佬在骂鬼……”
“骂鬼?”我整个人一愣,才想起,老逝公佬骂的不是我,而是在骂鬼,所以说的话也是他妈的鬼话,不是人能够听得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