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密布,遮住整片天空,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
这天,似乎要下雨了。
土坡下,我藏在一处荒草从中,盯着那被白布遮住的尸体,心中颇为不平静。
山坟已经成型,木工和大力佬正在赶工。中年人和妇女在旁边催促:“各位大哥,动作利索点,必须要在天亮之前,让老太爷入土!”
在山坟的周摆放着几只矿灯,发出昏黄的光芒,将周围的空间照亮,由于中年夫妇和瘦秃头都是背对着我,并没能看清楚他们的样子。不过从身后看,中年夫妇衣着光鲜,肌肤雪白,与那些木工形成鲜明的对比。甚至,那中年男子还穿着一对皮鞋,套着一件西装,举手投足之间满是钱臭味!
可能是出生在穷苦山村的缘故,我对这些鼻孔朝天的有钱人特别的反感,若不是中年夫妇旁边还有几个看起来魁梧的木工和那个秃头,我必定要上去“问候”一番!咳咳……所谓的问候就是收些过路费,毕竟这条山路可是我们村子的人一铲子,一锄子开辟出来的,这些外人弄具尸体来这里安葬,好歹也得意思一下吧?况且,这附近的山地,也是政府分配给我们村子……
当然,一般遇到这种事情,山地的主人也是没有办法,总不能拦着不让人家安葬吧?况且这种事情玄乎得很,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招惹来不好的东西。所以有人发现自己管理的山地多出一两座山坟,也是哑巴吃黄连,做声不得!
令我觉得奇异的是,刚刚听那个秃头说这死人尸体烧而不化,才偷到这里来安葬的。尸体烧而不化,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人的尸体毕竟是肉做成,又不是铁骨铜皮,怎么不怕火?
不用说,这尸体肯定有古怪!
“梅花。穴!这又是什么意思?”我暗中折磨,这可能是一个奇怪的穴地,借着昏黄的矿灯发出的光芒,我朝四周打量,发现这地方真的就如那秃头说的一样,四处环山,形成一个盘地,来到这里之后,根本就感觉不到风,反而有一股暖流包裹着全身!
我皱眉,烧而不化的尸体,梅花,穴,这秃头似乎还真有两把刷子,不知道将这尸体埋葬在这里,会不会危及村子的人?他姥姥的,若不是对方人多,老子早就冲上去……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坟地忽然凭空刮起一股冷风,这风冷入骨髓,让人不寒而栗。我只感觉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被吹了起来。
“呼~”
风一吹过,我发现那地上的白布被掀了起来,露出尸体。看到那尸体的时,我眼睛当即就直了。只见尸体身上穿着一件崭新的寿衣,虽然满头白发,但肌肤比女人还要白,没有凝结尸斑,也没有黄水,也不知道此人死去了多久?尸体竟然如此的“新鲜!”
除此之外,在尸体的身上还佩戴着一些金银首饰,装饰得非常华丽,要不是在其额头上贴着一张黄符,令我感觉有些心悸,不然还真想冲上去将其身上的金银珠宝抢了就跑!
他奶奶的,一个死人居然如此富有,实在是有些打击我这个山里的孩子!
“好冷!”妇女往中年男子身上靠了靠,低声咒骂了几句。接着便听到那秃头催促道:“快些……尸体……”后面的话我听得不是很清楚,因为秃头将声音压低了。
很快,木工便做好了棺材,上了油漆,他们上的油漆与我们村子的不同,上的是黑漆,整具棺材黑忽忽的,看起来就够瘆人!
这时,棺材坑内爬出两个人,一人用手擦了擦脸上的泥巴低声道:“挖好了!”
“好!马上入殓!”
这一次,秃头和大力佬一起动手,将地上的尸体用麻绳困着,抬进了棺材内,然后盖上棺材盖子,再用粗麻绳将棺材吊着放入棺材坑内!
我看得清楚,棺材是竖着倒置入坑内的,也不知道这坑得挖多深,整具棺材都被放了进去。中年夫妇掩土,很快泥土就被拍实了。
几人修整了一下山坟,中年夫妇祭拜完毕,便打算离开……
一切都很顺利,几名木工和大力佬开着摩托车载着中年夫妇先后下山,最后离开的是秃头,他在坟前伫立了很久,最后才缓步下山。他没有开摩托车,打着一盏矿灯徒步离去。
从尸体入殓到这些人离开,整个过程我都没有发出声音,这时看到那个秃头离开,我才长长地呼了一口气。从草丛站起身,朝着那秃头离去的方向比了个中指,低声骂道:“装!还真以为自己是个苦行僧呢,暗地里还不知道收了人家多少钱!”
说到钱,我不禁转头朝那座新坟望去,姥姥的,刚刚那老家伙的尸体身上可是挂着许多的金银首饰啊!这得值多少钱?这在现代的葬尸规模上,绝对是少见的。居然还真有人将金银珠宝挂在尸体的身上,这些人还真他妈的败家!
我越想越心动,盯着近在眼前的山坟,不由得愁苦起来:“我到底该不该将棺材挖出来,拿尸体上的东西呢?”
由于有了上次的经历,我的胆子也练得肥了些,至少刚刚看到那具尸体时,不会吓破胆!一具尸体而已,与死鸡死鸭没什么区别。
我思考再三,最后不禁叹了一口气, 没有动眼前这座新坟,因为我想到之前秃头所说的话,这具尸体烧而不化,很是邪乎!为了谨慎起见,嗯……还需要观察些日子,反正那些金银珠宝不会与尸体一样腐烂,不急!
想到这里,我也不打算在这里逗留,看看手机的时间,已经差不多凌晨五点,快要天亮了。
开车回到家中,天已微亮,回到房间躺在床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这一觉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被人摇醒,我顿时就火大:“妈的!谁呀?大半夜的不睡觉,有病啊!”
忽然一人嗤笑,骂道:“还大半夜?太阳都快要落山了,你还不起来?还真是属猪的!”
我揉了揉眼睛,这才发现摇醒自己的是老二,心中就更加气了:“你妹,老子就是属猪的,怎地?马勒戈壁,你丫不知道吵到别人睡觉,是一种非常不礼貌的行为吗?”
“睡个毛线,快点起来穿衣服,准备出发了!”
我躺在床上愣了两秒钟,这才想起老二来找自己所为何事。我盯着老二,不确定地问道:“真去?”
“废话,不去我上来找你干嘛?”
我爬起床,点了根烟,想了想开口对老二说道:“要不要通知发叔一声?”
“不用通知,我们只是去看看,又不是干什么大事。况且,发叔他也未必有空,就算他有空,也未必会跟我们一起去,你想想,如果我们将昨晚遇到的事情跟发叔说,他会相信吗?更何况……”
“可以了,我知道了!”我不耐烦地制止喋喋不休的老二,骂道:“直接说不通知发叔不就完了?非要长篇大论地说一大堆废话,烦不烦呀,妈的!”
“我只是跟你在分析情况,古老话说得好,做事要三思而后行,所以,我们在做什么事情之前,都要其带来的考虑后果,不然……”
“够了!”我喝止住老二,无奈地道:“你是我的亲妈,求你少说两句行不行?”
老二这家伙爱唠叨,聊天打屁,天马行空的能吹飞一大堆水牛。这是他的老毛病,就像是狗改不了吃屎一样。幸好我的素质涵养很高……不然,换成其他人早就将他撂倒在地上,然后拿针线将其嘴巴给封住!
这世界上最可怕的是什么?就是你正睡在床上做着美梦的时候,某一个人突然将你摇醒,当你睁开眼时,发现那人居然是一个半秃的猥琐男!更加可怕的是,这人还像姥姥的亲大舅一样在耳朵边啰嗦个没完!简直让人有种想拿块豆腐撞死的冲动!尼玛的,实在是太折磨人了。
穿衣服,洗漱,吃早餐,很快我就和老二轻装朝后山进发!
因为村中出外打工的青壮年都回来了,什么家活,农活的都有人分担,所以我还是相对的自由的。老爸老妈也没有问我去哪里,在他们心中,只要我不惹事就已经阿尼陀佛了!
天气越来越寒冷,山路上落叶飘飘,一路上看到许多的村民都在忙活,我和老二一一跟他们打招呼,出了村子之后,就安静了,山路也越来越难走!
“对
“什么事?”我皱起眉头,暗中想道:“这家伙不会又啰嗦个没完吧?”
出乎意料,老二的脸色突然变得异常的认真:“昨天晚上捡骨离开时,你不是拿走了棺材内的那个破烂收音机吗?放在哪了?”
“放在大伯的骨坛旁边,怎么?有问题吗?”我问道。
“没事!”老二摇头,然后继续爬山。
十几分钟后,我们来到大伯的旧坟地前,坟地上满是新泥,这是昨天晚上我们挖出来的,还没有填回去。
坟地中央有个深坑,正是棺材坑,当我们朝棺材坑里面看的时候,不由得呆了下,因为仅仅一个晚上,棺材坑便变成了一个水池,里面全都是水!
水很清,灰尘都沉淀了下去,肉眼能够看见在水底下面,被泥土覆盖了一部分的棺材。
本地人捡骨之后,棺材坑一般都是不理不管,有些心肠好的人,还将泥土填回去。比较懒惰的,就让棺材坑这样露天着,棺材板扔到一旁。
所以,当你在附近的山头转悠时,经常能看到一些棺材坑或者是棺材板,运气好的,不小心摔进在棺材坑内,还能提前体验一下做死人的滋味!
我小时候就有过一次这样的经历,那时和家人去麒麟坡砍柴,一不小心就掉进了一个阴暗的土坑之内,爬出来后,才发现那是棺材坑,当时吓得晚上都不敢关灯睡觉!
“咦,昨天晚上被我砍倒的鬼灯笼呢?怎么不见了?”老二诧异地看着坟地四周。
坟地周围有一些植物被砍倒,但并不是无叶的鬼灯笼,只是一些普通的植物。
看到这里,我的心微微一沉,小声道:“看来昨晚上的那些鬼灯笼果然不是生长在固定的植物之上!我怀疑,那些鬼灯笼是某一种东西牵引来的……”
“你是说那鬼灯笼不是植物?是东西举着……可是,当时我们在鬼灯笼旁边并没有看到其它的东西……&”老二惊异道。
“世界上有些东西,用肉眼是无法看到的!”我沉声道:“或许昨天晚上,我们真的是撞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