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我爸妈是不是早就已经死了?”小莹看着我,眼中含泪,一双小手紧紧地拽住瓶子,哽咽地问道。
听到小莹的问话,我心中不由得一震,整个人都呆住了,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个……”
看着小莹奇异的双目,我心中犹疑不定,不知道这丫头究竟是怎么知道她爸妈死讯的?难道是老肥那家伙告诉她的?
老肥粗心大意,说不定会一时疏忽说漏了嘴,但老肥他已经离去好一段时间了,小丫头为什么到现在才开口?
如果真是老肥离开之前告诉她的,小莹一直隐忍到现在才开口询问,那她的心性未免也太“成熟”了点。
小丫头是在被人嘲笑,鄙夷的目光中长大,早就已经习惯将所有情绪藏在心底,性格怯弱,不敢说事,唯一的依靠便是父母。
可以想象得到,如果让她知道自己父母迟世的消息,她有多悲伤和痛苦,甚至整个人都会崩毁掉。
但这一路走来,我并没有发现小丫头出现任何异常,难道是因为自己太过在意红梅和老肥的事情,从而忽略了小莹,以至于她出现了情况,自己也没有第一时间擦觉。
仔细想来,自己一路走来,的确没有太在意小莹。自从谷口与她相遇,红梅便遇到黑毛猴子袭击,我心神皆乱;后来进谷寻找小五和杨洁,又遇到逝公鸟,石刻雕像,黑色石碑,进树洞,老肥失踪,红梅重伤而死……
小莹一直紧跟在我的身边,而自己却没有空暇精力顾及。
我一直努力压抑自己的情绪,不断地告诫自己要清醒,冷静,小心在意,想不到最后不但红梅死了,丫头失踪,就连现在唯一跟在自己身边的小莹也出了问题……
“自己怎能如此粗心大意!?”
我暗暗责怪自己,要不是自己粗心,很多事情便不会发生;要不是自己粗心大意,红梅就不会死;要不是自己……
我突然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决定都是错的,是自己害了身边的所有人!
我一时间想到了许多,心乱如麻,忍不住抱头嘶吼起来:“啊……是我的错,都是我错,是我自以为是,这一切都怪我!!!”
小莹看到我这个样子,以为我的病情又发作,吓得手足无策:“表哥,表哥,你别这样,这不怪你……”
我揭底斯理,再也忍不住将心中所有压抑的情绪都释放出来,嘶吼,痛哭,整个人都陷入了癫狂之中。
“啊……为什么?为什么老天爷要这样子对我?”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冷静下来。因为我还没有完全失去理智,知道怨天尤人也没有用,有些事情既然发生了,就算再如何怎么样也无法挽回。
说得明白一点,自己有时候的确是没心没肺。
小莹坐在一旁,早就已经吓得手足无措,我轻唤了几声,她才回过神来,猛地扑进我的怀中哭了起来。
“表哥,你不要吓小莹,小莹害怕……”
我心中愧疚,拍着她后背轻声安慰,暗自责怪自己怎能在小丫头面前让情绪失控?
过了好半响,小莹才在我怀中停止哭泣。我替她擦去脸上的泪水轻声道:“别怕,有表哥在这里!”
“嗯!”
小莹点了点,没有再开口说话,也没有再次询问她父母的事情。
我知道小莹的年纪虽然小,但却非常懂事,肯定是怕提起父母会让我再次情绪失控,故此才将所有心事藏在心中,不愿再提及。
我心中叹了一口气,思考再三,还是决定将刘道根和徐姐死去的消失告诉她。
出乎意料的是,小莹听完我的话之后竟没有大哭大闹,也没有失神落魄,只是点了点头。
“表哥,其实我早就已经知道他们已经死了,自从上次你来我家之后,我就知道她们已经死了!”小莹抽泣地说道。
我一愣,脱口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我好像并没有告诉过你呀?”
我心中惊讶万分,记得上一次去山西寻小莹是数月前的事情,想不到小丫头心思如此玲珑,在那个时候就已经知道父母不在世的讯息。
我仔细回想,自己好像并没有露出什么破绽呀,她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我询问小莹她是怎么知道自己父母的噩耗的?
小莹告诉我,在我离开山西的那天晚上,她在深夜里看到窗外站着一条人影,那人影的背上似乎还背着一人,她打开窗户一看,发现站在窗外之人竟是自己的妈妈,也就是徐姐。
徐姐披头散发,衣衫破烂,满身污垢,在其脑袋上还有一个恐怖的血洞,脸上的肌肉腐烂,全身散发出一股恶臭味。
亲情血浓于水,小莹第一眼就认出眼前的人是自己的妈妈,当时就吓得不轻;在徐姐的背后还有人,与其说是人,不如说是一具腐尸,一具已经腐烂不堪的中年男尸,正是刘道根,也就是小莹的爸爸……
徐姐背着刘道根站在窗外幽幽地看了小莹一眼,然后转身离开,消失在黑夜之中。小莹跌跌撞撞地追了出去,可是再也寻不到他们的踪迹……
小莹说完,泪水早已无声无息地沾湿脸庞,身体不住抽搐,眼中有悲伤,惊恐……
听完小莹的话,我心中亦是不好受,试想一下,小女孩在美梦中惊醒,突然看到日夜牵挂的父母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但他们却已经是一具腐尸,毫无生命气息,那种情景简直令人不敢想象。
即使定力再好的人,经历这种大喜大悲的事,恐怕也会瞬间崩毁掉,更何况是未经世事的小丫头,很难想象小莹这几个月是怎么样度过的……
这令我心中更是愧疚万分,同时也很疑惑,小莹在那晚上看到的徐姐和刘道根是他们的鬼魂还是真身?
当初我和老肥走进麒麟坡下的古墓寻找丫头时,曾经看到死去多日的徐姐背着刘道根的尸体,那诡异的一幕,现在想起来还是心有余悸,实在是太可怖了。
听小莹描述,她那晚看到父母时,还闻到尸体腐烂的味道,既然闻到气味,难道真是徐姐背着刘道根回去了?可……他们都已经死了呀!
这事情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我心中震撼,又想起一件事,问小莹她既然已经知道父母已经死了,为什么还要跟她的大伯也就是刀疤四等人来这里?
小莹可能是太悲伤,只是不断哭泣,并没有回答我的问话。
我见小莹这个样子,心中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追问下去。
想来她来这里之前肯定是还抱着一线希望,能寻到自己的父母,此时听到我肯定的消息,一定是伤心透了。
人心叵测,世事无常,小莹年纪轻轻就经历这样的事情,这令我感到很不是滋味。
我安慰小丫头几句,小丫头很快就安静了下来,擦干脸上的泪水,看着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整理思绪,对小莹说道:“人死不能复生,你不要太悲伤,我虽然不是你的亲表哥,但徐姐临死之前,我和老肥曾经答应过她会好好地照顾你的,所以……你以后还是叫我表哥吧!”
“嗯!”
小莹点了点头,忽然张了张嘴似乎想要对我说些什么,但却欲言又止。
我心中一动,问她怎么了?
小莹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道:“表……哥,我觉得敏姐的身体很奇怪……”
我一愣,疑惑地问道:“怎么这样说?丫头她有什么奇怪?”
我以为小莹会跟自己说刀疤四等人的事情,却怎么也想不到她竟会提及丫头,心中毫无准备。
说起丫头,我就不由得紧锁眉头,不知道她在盗洞里面究竟遇到了什么事情?怎么突然就消失不见了?
阿敏那丫头自从经历变故,跟了老肥之后,整个人的确变了很多,变得沉默寡言,心事重重……这并不能怪她,换做是其他人,恐怕也会这个样子。
小莹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敏姐的时候总有一种非常特别的感觉,她的身体内似乎有两个生命,又好像……那种感觉我说不上来,反正就是很奇怪。”
“你说什么?丫头体内有两个生命?”
我心中震惊,忽然想起当初我们一行人在山庙的时候遇到那个鬼太婆,她曾经告诉我和老肥说丫头怀孕了,后来我们才知道那个老人已经死了,我们进山庙时恰好是她的七日回魂夜……
当时,我和老肥还以为那老太婆的鬼魂在迷惑我们,居心不良。毕竟鬼的话,谁能相信?却想不到丫头也这样说。
“体内有两个生命,不是怀孕了还是什么?”
小莹的阴阳眼非常特别,能够看到一些不可思议的东西,加上那鬼太婆也曾说过这样的话,这令我心中大是震动。
丫头她……竟然真的有了,老肥那家伙居然要当老爸了,这他妈的实在是太过令人惊讶了。
“找丫头,必须要找到丫头!”
惊讶过后,我立即就冷静下来,打着手电筒开始打量四周。
刚刚匆匆一瞥间我已经发现,自己和小莹此时正处于石室……不,是一间木室之内。
这木室也不知道有多大,凭借我们手中电筒的光芒根本看不到尽头。令我惊讶的是,整间木室的地面竟然铺着红色毯子,毯子颜色艳丽,如鲜血一般。
不但如此,放眼望去,入目的尽是太红之物,木室顶部还有许多红色幔布垂下来,我终于明白刚刚王矮子为什么说这地方像是婚房了,也只有婚房才会这样子布置,可是在这大树之内怎么会出现一间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