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的村子在广西边缘,与云南交界,所以我从村子出发,前往云南坡脚村并不是很远。要不然的话,当初自己和杨洁还有丫头从天堂秘境出来,就不会到那个地方。
可以这样说,我的老家村子与坡脚村,中间只不过是隔着一条不知道多大的,天堂山所在的山脉。
从老家出发,大约过了两天的时间,就来到了离坡脚村最近的那座城镇。
十几年过去,这城镇已经具有相当大的规模,更加令我想不到的,还有一条公路直直通往到坡脚村。
果然,随着社会的发展与进步,就连像坡脚村那样的村子也渐渐地融入了发达的社会洪流之中,再也不是遁世的村子了。
虽然说已经有了路,但因为地势险要,一般的车辆也不敢随便行走。
开车爬山涉水,足足用了半天的时间,我终于来到坡脚村的山脚下。
令我意外的是,坡脚村已经从山坡之上搬了下来,搬到了河边,河边有许多楼房,平顶楼房,最高的竟然有五六层。
在这些楼房之内,我甚至看到了一间挂着红色国旗的学校。而当初那座桥也修建过了,不再是木桥,而是泥水钢筋铸成的大桥。
看到这里,我不得不感叹社会发展速度之快,仅仅十几年的功夫,这个地方就大变了样,几乎都令人认不出来了。
幸好,河边的那片竹林还在,只是染上许多红尘的气息。
我穿过村子,来到竹林前。隐隐可见,在竹林之内有一座楼房,那是一座单独的楼房,周围没有其他的建筑。
仔细回想,那座楼房所在的位置,似乎正是当初木薯和他妹妹邓影所居住的地方。
看到那栋楼房,我心中不禁想道:“难道这楼是木薯他们建的?”
这种变化令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感叹了一番,点了一根烟平复自己的情绪,我不再耽搁,顺着青石铺成的小道,走进了树林之中。
这条青石小道似乎是有人特别用心设计的,在竹林内走了四五十米,忽然看到远处竹林之下有一处空旷的地方。
走近一看,发现那里竟然有一座坟墓,坟墓修建得很漂亮,没有错,它简直就可以用漂亮这两个字来形容。
坟头之前立着一块青石墓碑,墓碑有一米多高,周围竟然用瓷砖贴着,奢侈得令人惊叹。
我记得这坟墓所在的位置正是当初邓影和木薯的奶奶的葬尸之地,走近前一看,看清楚墓碑上面的字时,我再次惊了一下。
因为我发现眼前这座漂亮的坟墓所葬的正是木薯和清影的奶奶。
“果然是她!”
震惊的心情过了许久之后才平复下来,抬头透过密密麻麻的竹林朝那座楼房望去,心中暗道:“难道那楼房里面居住的人真是木薯和邓影?”
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我很快就收拾了自己的心绪,站在墓碑前拜了拜,然后走出竹林,来到楼房大门前。
大门没关,里面很安静,似乎没有人在家,我走进门内,发现门内是个大院子,与当初那间破旧的房屋规格一模一样,只不过却漂亮太多。
站在院子内,我沉吟一下,便扯开嗓子喊道:“屋子里面有人吗?”
话音刚落,屋子里面便有人答话:“谁在外面?”
很快,我就看到一个三十来岁,身体强壮,皮肤显黑的青壮年从里面走了出来,在他的怀中还抱着一个二岁多的孩子。
孩子已经两岁多了,但口中还咬着一个奶瓶,睁着乌黑的大眼睛看着我这个不速之客。
我仔细看那男子的面容,隐隐觉得他与当年的木薯有些相似。
如果他真的是木薯,这种变化实在是太大了点,大得我都有些无法接受。
男子看到我之后,脸上明显露出惊愕之色,用蹩脚的普通话疑惑地问道:“小兄弟你找谁?听你的口音,应该是外地人吧?”
我没有拐弯抹角,看着男子直接开口问道:“请问这里是木薯的家吗?”
我本来是想说木薯的名字的,但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我发现自己已经记不清楚他的名字,只知道他姓邓。
男子听到我的话明显怔了一下,然后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我,看了半响,似乎没有什么发现,这才答道:“我就是木薯,小兄弟你找我有什么事?我们以前认识吗?”
虽然已经猜到了四五分,但听到男子亲口承认自己就是木薯,我还是忍不住心中的惊讶,吞了一口唾液,有些不确定地再次问道:“你真的是木薯?那你认识邓影吗?”
“嗯,邓影是我的妹妹,你……是?”
我没有回答木薯的问话,因为我此时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若是告诉他自己是劳锋,他应该会被吓坏吧?
想不到匆匆十几年,当年糟蹋,身子瘦弱的木薯,现在已经长大了,而且还成了家,也有了自己的孩子,生活貌似过得还不错。
就在我觉得有些手足无措的时候,屋子里面忽然响起了一个清脆的响声:“哥!是谁来了?”
听到这个声音,我又是一愣,目光跳过木薯,朝屋子里面望去。
很快屋子里面就传来脚步声,紧接着我便看到一个年龄与木薯相当的女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只见那从屋子里面走出来的女人留着一头长发,长发及腰,她的眼睛乌黑而明亮,修眉,小嘴,长得很是标致。但不施粉黛的脸上却呈现一种病态的苍白之色。
看到这个女人,我立即就认出她就是当年卧病在床的邓影,她除了变得成熟了许多之外,样貌并没有多少的改变,身子依旧是那样单薄,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其吹走。
她的身子真的很虚弱,忽然扶着门槛,咳嗽了起来。
木薯见状,急忙抱着孩子走了过去,一手抱着孩子,一手轻轻地拍着自己妹妹的后背,关怀道:“你怎么出来了?外面风大,会着凉的,我扶你进去吧!”
邓影过了好一会儿才止住咳嗽,脸色更加苍白,但却可爱地对木薯嘟了嘟嘴,仿佛如还没有长大的小孩一样说道:“哥,我天天都待在房间里面,都快闷死了!”
她说完忽然将目光放在我的身上,愣了一下,然后问道:“这个人是谁?”
木薯朝我望过来,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这小家伙是谁,问他也不回答,不知道他来这里干什么?”
木薯这话说得很是见外,让我感到有些尴尬,干咳两声对两兄妹说道:“我姓劳!”
“姓劳?”听到我的话,木薯和清影几乎同时惊呼出声,木薯率先问道:“你姓劳?那个劳?”
“劳动的劳!”我说着,便又补充道:“我认识劳心,也就是小五,他应该在你们这里吧?”
木薯还有些警惕,问我道:“你叫什么名字?与小五大哥是什么关系?”
听到木薯这样问,我心中不由得一动,看来小五和清影似乎真的在这里。
“咳咳……”
就在这个时候,邓影扶着门槛又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
我适时说道:“你们不打算让我进屋里面坐坐吗?”
木薯两兄妹自然没有拒绝,前者抱着孩子,一手扶着自己的妹妹走回屋子里面,我跟在他的后面也走了进去。
屋子很大,装修得虽然算不上豪华,但也是不错的了。
木薯扶着的妹妹坐在沙发上,我自然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然后点了一根烟。
看到我点烟,木薯抱着孩子不由得蹙了蹙眉,再次开口问我道:“小兄弟,你到底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认识小五大哥?”
我看了木薯怀中安静得出奇的孩子一眼,不答反问道:“你家里面没有其她人了吗?孩子的妈妈呢?”
不知道为何,听到我这样问,木薯和邓影忽然沉默了下来,他们两兄妹相互对望一眼,木薯怀中的孩子忽然挣扎地朝邓影伸手,口中叫喊着什么。
小孩子说话还不清晰,而且说的是方言,我听不明白小家伙在叫喊什么。
不过我心中一动,想到了一个可能,惊讶地问道:“这孩子……该不会是你妹妹的吧?”
“嗯!”
看到木薯点头,我脸上惊讶之色更浓:“那孩子的……爸爸是……”
“是我!”木薯回答道。
“不会吧?你们两兄妹……”
震惊!实在是太震惊了,我想不到这孩子竟然是邓影的,更加想不到,这孩子的父亲竟然是邓影的哥哥木薯!
“你很惊讶?”
木薯将孩子递到自己妹妹的怀中,摇头对我笑道:“我们以前村子里面的人思想还很落后,而且少与外界接触,村中的人大多数都是与村中的人结婚。况且,邓影她也并不是我的亲生妹妹,这是我后来才知道的!”
听到木薯的解释,我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但心中的惊讶并没有消退,问木薯道:“邓影她不是你的亲妹妹?你是怎么知道的?那她是……”
“村中的老人告诉我的!”
木薯似乎并不想向我透露过多的秘密,毕竟对他来说,我还是一个陌生人,而且看起来还是一个仅仅只有十六七岁,刚刚踏入社会的小青年。
“你是谁?现在应该可以告诉我们你的名字了吧?”
我掐灭手中的烟头,沉吟了一会儿,然后抬头看着木薯和邓影,幽幽地说道:“我是劳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