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伯看着祠堂的大门方向,无奈的叹口气,小少爷也的确是该好好的教一教了。
华世子没再去定北郡王府,转身去了书房,父亲不在,很多事情就需要他来处理,要将各方面都处理妥当了,不让父亲有后顾之忧。
小草那边,又见到了寇侧妃,或许是因为黎若水的原因,小草对寇侧妃也有点冷。
这里是定北郡王府,不是平津侯府,因此,发生了些什么,就算不是很清楚,也能略知一二,寇侧妃比起黎若水,可就老练太多了,不会再出言试探,而是隐晦的提起了孩子的事情。在场的人可不少,她这般反倒显得大方磊落。
嫁了人又没孩子的女人,求子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按照寇侧妃的意思,她是特地求了恒王,带她一起过来,就想见见闻人四姑娘,不知道闻人四姑娘有没有时间,帮她看一看。态度很诚恳,姿态也放得低,半点没有以势压人的意思。
“萱儿,等今儿回去,也要开始裁夏衣了,不如过两日去万宝楼瞧瞧首饰。”韩氏建议道。
虽然韩氏这意思是在万宝楼见面,实际上这买买买是不可少的,换衣裳就要添加首饰,没毛病。小草虽然还没经历过,但也知道是这么个模式了。
小草跟寇侧妃往日无怨,近日无仇,而恒王跟闻人家,也没结下什么梁子,现在又是“过了明路”的,小草自然不会拒绝,跟寇侧妃约了时间。
之后就没有再多说什么,毕竟是在定北郡王府,白宴上。
小草后来又见到了平津侯夫人,瞧着精神不太好,小草不自觉的蹙了蹙眉,终究是没控制住自己的“职业病”,又去给她瞧了瞧,仔细的询问了情况,“哑巴”也装不下去了。
韩氏看到眼里,可是能怎么办呢?只能是将平津侯夫人给她那儿子分开看待了,仔细想想,如果是自己养了这么一个糟心的儿子,只怕也会气出病来。
平津侯夫人拉着小草的手,几度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叹了口气,让人听着就无端的心酸跟无奈,最后反倒是小草劝慰她,“夫人,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且宽宽心。你还有长子跟儿媳呢,交给他们处理就是了,别操那么多心。”
话是这样,可是又有几个人能真的做到呢?“萱姐儿是个好孩子,你七妹妹也是好孩子,是我们家没福气。”一说道,平津侯夫人就越发的心堵,好姑娘不喜欢,非要去喜欢那么个水性杨花不知廉耻的狐媚子,将她好好的儿媳给弄没了,日后还不知道会娶个什么样的回来呢。
平津侯夫人之所以这么想,是因为她觉得,这门婚事,真的没有挽回的可能了。
后面平津侯夫人又跟黎若水的娘撞上了,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她现在可谓是恨毒了黎若水,将黎若水叫养成那般模样黎夫人,自然是同等的待遇,不过她的教养,没让她当场就说出难听的话,但是,那态度就分外明显的告诉众人,黎家人,至少这母女二人,就是她的仇敌!
黎夫人对之前的事情,当然也了解一些,但是具体的,她倒是不知情,不是没问过黎若水,然而,黎若水含糊其辞,多问两句就开始哭,瞧着是多委屈多伤心,黎夫人一下子就心疼了,什么都不再问了,但她从不觉得是自己女儿的错,平津侯夫人对她横眉冷目,她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尤其是上回在平津侯府,同样让她女儿受了天大的委屈,她对平津侯府的人也是很有意见,欺负了她女儿,还敢跟她甩脸子?
如果不是场合不对,她兴许当场就闹起来了。
不管怎么说,这两家人是结仇了,而且,在外人看来,这仇,结得是莫名其妙。
要说黎若水在华柏辰面前耍心眼,但是,却不敢在黎夫人面前说她被闻人家的姐妹欺负了,她娘的性情她是知道的,百分百会信自己的话,然后会直接跟闻人家闹起来,但是,她的说辞其实是经不起推敲的,也就无条件的相信她的人,才不会怀疑。
不确定华柏辰是不是会跟闻人滢退婚,如果退了,她也不确定会不会牵扯到她,因为华柏辰的无能,她倒是希望这么婚事能维持住,即便是要退婚,也不能是当下。
这却不是她能左右的事情,只希望事情不要失控,一个两个的,都因为她要很原本的未婚妻退婚,她对此倒是很有成就感,但是别家的姑娘夫人,日后看她,岂不是就跟看贼一样,黎若水还做不到无视外界的流言蜚语而岿然不动。
不过退亲这种事,就算是男方的过错,名声上吃亏的往往也是女子,如果因为另外一个女人,就跟未婚夫退亲,说得不好就是一个“善妒”的大帽子,所以黎若水觉得,找其他理由退婚的可能性更大,绝对不会如诚王跟明家那样,闹得不可开交,最后还是娶了,换了个人也得娶了,成为其他人茶余饭后的笑料。
因此,黎若水在冷静下来之后,也就不怎么慌张了。
就是华柏辰,那么没用,没跟家里反抗成功不算,还被管得死死的,想要见到他,怕是更难了,黎若水本来还想着尝一尝鲜肉呢,啧,不知道得等到时候,看来得另外挑选一个人的下手。黎若水的算盘在心里打得噼啪响,将整个皇城的青年才俊都反复的扒拉,就像这些人都是她的后宫一样,她想要谁就是谁,而被她挑中宠幸的人,还受宠若惊。
不得不说,黎若水的妄想症更厉害了。
目光有意无意的扫过的小草她们,就大概知道她心里的第一人选了,不过,闻人旸太难搞,还是超级宅男属性,加上今日的事情,她就是再有妄想症,也不觉得闻人旸会站在她这边,真的有点后悔了,应该跟以前一样,做得隐晦些才是。
送葬的人没有那么快回来,定北郡王府就老太妃一个人,在散席之后,也就各自的主动告辞,没有到老太妃跟前去唧歪,这个时候说些不合时宜的话,那不是主动招厌恶吗?
小草临走跟随家人离开前,去瞧了老太妃,虽然精神不济,不过身体倒还好,没什么大碍,时间总能慢慢的消磨内心的伤痛,小草也就是温声的宽慰了几句,叮嘱伺候的人注意着些。
韩氏是个雷厉风行的,在晚上跟丈夫以及婆母说了跟平津侯府退亲的事情,知道原因之后,母子二人都没有反对,他们家千娇百宠的姑娘,自然是没必要去受那份气,原本要将闻人滢嫁去平津侯府,也不是为了助力什么的,既然华柏辰不是给良人,干干脆脆的退了也好。
因此,在第二日,韩氏就带着礼去了闻人滢跟华柏辰的媒人家中,诚恳的比表示了歉意,毕竟当初也是他们主动找上门的,现在婚事告吹,让人跟着白忙活一场。
好在大家都是通情达理之人,就算退婚的理由韩氏说得含糊,对方也没说什么,找了对方的媒人,一起去了平津侯府。
平津侯夫人心中苦涩,果然是半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可是现在气恼也没用,小儿子身娇肉贵的,昨儿才半下午呢,人就病倒了,高热,一直折腾到大半晚上才退下去,本来如果今早情况还没好转,就要厚着脸皮去请闻人四姑娘过来了。
打起了精神应对媒人,该如何就如何,甚至都没将华柏辰病怏怏的躺在床上的事情说出来,就担心闻人家会觉得他们是故意唱苦肉计,陷闻人家于不义。因此,事情倒也办得顺利,媒人见状,也只当他们已经达成了共识,如此和和气气的,倒是少见,毕竟,两家因为各种原因退亲而成仇的,大有人在。
两人的婚约就这么取消了,当华柏辰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怔怔的有些不敢相信,取消了?就这么简单的就取消了?华柏辰翻身就想要起来,奈何浑身无力,险些就摔倒在床下。
平津侯夫人忙扶住他,在丫鬟的帮助下,让他重新躺回去。
“娘,婚约真的就这样取消了?”有些晃神,有些不敢置信。
平津侯夫人忍不住抹眼泪,“这不是正好让你称心了吗?你还想要怎样?”
“我……”华柏辰自己也不知道想要说什么,如果是昨儿之前,他说不定会非常的高兴,就算他能娶黎姑娘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是,只要退婚了,就会有一丝丝的希望不是,但是现在的情况截然不同了,他觉得自己好像对平津侯府最后的一点价值都没了。
华柏辰显得很颓丧。
平津侯夫人只当他是后悔了,“早知如此,你之前有何必,何必……”
华世子看着亲娘哭,心里难受,“娘,虽然我们跟闻人家做不成亲家,但是未必就不能打好关系不是,这感情都处出来的,闻人家颇为真诚的人,只要我们真心相待,结果总不会太差的。”
平津侯夫人擦擦眼泪,“我儿说得对。”随后又看向华柏辰,“就算是婚约退了,但是登门道歉也是必须的,听到没有。”心疼儿子归心疼,但是,不该心软的时候,也绝对不能心软,日后更是如此,一定要想办法将他“纠正”回来才是。
华柏辰蔫蔫的点点头,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那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闻人滢知道这事儿的时候,也有些走神,虽然从“一回来”就有退婚的打算,但是,真到这一刻的时候,竟有些不真实的感觉,然后回神的时候,她跟华柏辰真的是没关系了。这一刻,对华柏辰的仇恨,似乎都跟着烟消云散了,她决定以后都不报复华柏辰了,他是好是歹,跟自己有什么关系,自己过好了才是正经,说不定日后有一天,华柏辰会因为失去她而后悔。
再说,闻人滢总觉得,华柏辰沾上了黎若水,怕是没那么容易消停,那就是一滩浑水,自己何必掺和进去,平白脏了身,在一边乐颠颠的看戏,看着是华柏辰倒霉,有什么不好的。
如此,她整个人都觉得轻松了,笑靥如花。
小草见了她,都忍不住打趣,“就这么开心?”
闻人滢点点头,“是啊,可开心了。”然后乐颠颠的挽住小草的胳膊,一起去选料子,裁衣裳。
“早知道这样,就该早点将婚约给退了。”
“现在也不晚啊。”闻人滢笑容不减,她四姐姐不知道,其实之前是想过不要退婚的,不过,不管是什么原因,叫四姐姐知道了,怕是都有些不高兴。索性,华柏辰自己跳出来让她跟她娘都再没有了犹豫,这么算起来,果然还是四姐姐的坚持是最正确的。
话说,程文证回乡探亲,差不多也该返回皇城了吧?
既然华柏辰这边彻底弃了,就好好筹算筹算程文证这边的事情了,那可是执念啊,怎么也要执到底才是。闻人滢盘算着,是直接说呢,还是想点其他办法?
华柏辰在床上躺了两天,就跟着兄长嫂子去了闻人家,他整个人看上去竟是都瘦了一圈,精神也不怎么好,这还真不是装的,毕竟,高热胃口会变弱,他身上的伤也没好,出血的地方不少,尤其是背上,尽管已经结痂,但是行动间,难免会扯到伤口,因此动作显得有几分僵硬。
韩氏倒是没将人拒之门外,见到华柏辰如此,诧异归诧异,不过还真有些怀疑这是苦肉计,因此,神情淡淡的,没什么表示。
华世子夫妻二人看在眼里,心里也只能苦笑,但是,这事儿也不好解释,只怕让人越发觉得他们是故意的,只能当做不知道。姿态放低些,诚诚恳恳的赔礼道歉。
韩氏对华世子极其夫人的感官其实是很不错的,至少在她眼里,华世子是不错的女婿人选,因此,态度还算和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