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来的变故,也就只有魏锦程的侍从急忙上前阻拦,只是侍从也就两个人,他们一动,周家其他的年轻人也就跟着上去了,然后主仆三个人就惨遭围殴。
魏锦程各种咒骂声不断,要周家人好看,然而,身为最爱护他的长辈们,一个个却冷眼旁观,等打得差不多了,才不紧不慢的开口阻止,然后对着魏锦程摆起了长辈款儿。
有价值的时候,魏锦程是他们祖宗,没价值的时候,他们就将自己摆回了祖宗的位置。
一个一个的,你一句我一句训斥魏锦程,礼法啊,体统啊,规矩啊……
说起来魏锦程因为被她娘寄予厚望,各方面的教导自然是不会差的,只不过因为太过重视,还是有点养歪了,以至于对“看人下菜碟儿”很是掌握了几分精髓,在其他时候还好,在周家的时候,确实是嚣张得有点过头,现在可不就反噬己身了。
本来心情就不好,昨日里周家之后,才会特别的暴躁,各种找茬,惹怒周家人,怨气冲天,于是魏锦程身心都惨遭攻击,打?打不过;真要论嘴皮子,他也才发现,根本不堪一击。
魏锦程虽然是庶出,可是受宠,后来还笃定平阳侯的爵位会是他的,好不意气风发,就算是被魏亭裕收拾过,但是在外面就没吃过亏,尤其是完全不被他放在眼里的周家。
说起来,周家身为皇子外家,还是应该不错的,奈何,周家人拿不出手,没有足够出彩的人支起门楣,就周家现在的这一团,顺妃原本就不同意的,可是,她父亲不以为意,整天被人捧的飘飘然,就差明目张胆的以国丈自居,顺妃也就索性撂手不管了,只一点,断不可闹出乱子,如果触了宣仁帝没有,被收拾了,她绝对不会出手帮忙的。
如此也算相安无事,自然也就使得敦王的外家,与端王、恒王甚至另外几个弟弟相比,相差可就不是一星半点了,也正因为此,敦王对周家也不待见——魏锦程对周家的态度,未尝没有受到敦王影响的因素在里面。
魏锦程几乎是从周家逃出去的,那鼻青脸肿,满身狼狈的模样,引来不少人的瞩目。
魏锦程哪里受得了这个,几乎是马不停蹄的赶回平阳侯府。
魏亭裕得了消息,懒懒的笑了笑,“我还以为他能多撑一日半日呢。”大概只能说明,周家比预计中还要“厉害”呢,不过就算是这样,魏亭裕也打算再等等。毕竟……
在昨晚,就传来消息,听说周姨娘触怒了平阳侯,惹得平阳侯大怒,直接下令将她禁足,不是禁在自己院子里,而是平阳侯最偏僻狭小的一个院子了,在那里,也就一个洒扫的老妇,隔三差五的想起了才收整一下,里面的摆设几乎没有,院子里也是杂草丛生,看上去就很荒凉,周姨娘被丢了进去,然后就使了一个粗使丫鬟伺候。
昨日是,平阳侯没有及时发作周姨娘,说到底还是想要看一看敦王的态度,而在得知敦王将魏锦程扫地出门之后,对周姨娘也就没啥客气的了。
——大概真切的认识到,次子的靠山,已经因为长子的靠山,退怯了。
平阳侯无利不起早,他的作为,也在魏亭裕的预料之中。
只是作为如今被示好的对象,魏亭裕没自然不会搭理他,谁便做点什么,就想要将过往的一切一笔勾销,甚至还想让他感恩戴德?说实话,就算是做梦大概都没这样的好事。
而魏锦程在回到自己院子里,收整了一番,不过那鼻青脸肿的猪哥样儿,还是让人不忍直视。
魏锦程气势汹汹的找周姨娘去了,虽然他没把周家当外家,但那的确是周氏的娘家,在周家人那里受了窝囊气,总要找个发泄对象,就魏锦程现在的处境,周姨娘自然是不二人选。
只不过,魏锦程找过去的时候,发现偌大的院子里,居然就剩下连个打扫的,丫鬟诚惶诚恐的告诉魏锦程,周姨娘被侯爷关到偏僻的小院儿去了。
魏锦程顿时就懵了,一阵凉风,让他打了个激灵,被怒气冲昏的头脑,终于清醒了几分,在意识到现在的处境之后,魏锦程忍不住的发抖,心里滋生无限的恐慌,他如何也想不到,事情会严重到这般地步,在他看来,就算没有敦王,最后最多也就是被魏亭裕收拾一顿就完了,当爹的肯定不会让魏亭裕做得太过,事实上呢,却是那个当爹的先动手了!如此的冷酷无情!当年明明可以为了周氏做出“宠妾灭妻”的事情,如今却说翻脸就翻脸!
那一股凉意,透过皮肉直接渗进骨头缝里,让人止不住哆嗦。
魏锦程去找平阳侯理论,质问他为什么这么冷血。
平阳侯没有愧疚悔意,将魏锦程一顿训斥,然后还将周姨娘做过的“好事儿”拿出来,表达他的愤慨与失望,似乎对过去那么多年宠了这么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深深懊恼。
魏锦程被平阳侯这大义凌然的样子,弄得说不出话来,这会儿才意识到,这男人到底有多虚伪无耻!
“所以,你姨娘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非要掺和进来,那你就去陪她吧。”平阳侯冷淡的说道,“还有,你跟你兄长之间,我不管闹了什么误会还是矛盾,你都自己去解决,毕竟你们都是我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所以我就不掺和了。”
魏锦程不知道是怎么离开平阳侯跟前的,他现在茫然无措,甚至都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事情怎么就演变成今日这般模样了?明明头几日,魏亭裕还没回来的时候,他还在外呼朋引伴,甚至说起安国公主的时候,还说那是自己未来嫂子,想要占便宜,实际上又带着几分调笑的意味,魏亭裕死了,还哪来的嫂子。
因为为徒回来就大动干戈,魏锦程被敦王拒之门外的事情,平阳侯也有了风声,因此,现在的下人看他,远远的就避开,将他当瘟神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