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定国感叹一句:“这王公子,不知道还有多少好东西!这万金油,如果能大量生产的话,一定也能卖个好价格。”
林扁回道:“回王爷,这万金油目前产量很小,只能提供给我军使用,暂时还没办法大量生产。不过王爷这里烟草和罂su收成之后,就能赚大钱了。”
“那些东西还不知道效果如何呢!不过既然是王公子提议的,想必不会差了。”李定国很满意的抚摸着胡须点了头道。
主力大军行走了十日左右,方才抵达怒江峡谷。
在这十日之内,清军用辅兵和民壮的尸体填,总算是攻破了明军的第二道防守线。这十日的攻城战下来,吴三桂手头那些当年由洪承畴从陕西、河南、两湖和广西招募来的民壮、辅兵已经基本上损失殆尽,清军又只好从附近抓了一些百姓来充当民壮和辅兵。不过云南这地方实在是人烟稀少,吴三桂四处派兵去抓人,只抓了四千多人,不够一天攻城消耗的。
可是在进攻后面的石头城堡的时候,吴三桂才发现这种在城墙上面每隔一段距离就凸起的一座棱形城堡有何奥妙之处!
明军的第三道城墙是正规的石头城墙,由于修建在半山腰上,位置高,清军的将军炮和红衣大炮没那么高的仰角,无法攻击这种石头城墙,虎蹲炮的威力又太小,射程太近,不仅无法轰开这种城墙,而且虎蹲炮还得进入山头投石机的射程之内才够得着轰击城墙。
不拿下这座石头城,直接从山侧面的大道过去?那么清军在通过的时候必然会遭到石头城堡内的虎蹲炮轰击,还会遭到山头的投石机攻击。人员冒着炮火从大道通过,必然会损失惨重。就算是战兵能过去,后面的辅兵和辎重都过不去。
事已至此,吴三桂早已打起了退堂鼓,想要放弃抓回永历的念头。可是爱星阿偏偏不答应,严令清军拼死攻城。
坚固的石头城坐落在半山腰上。平直的城墙上面,每隔八十步左右,就有一座从城墙上面往外凸出来的棱形堡垒,刚好和城墙形成了四十五度的夹角。
每一座棱堡。都比正面的城墙高出了两丈高,也就是有两层楼,棱堡有两层密密麻麻开着射击孔,一座棱堡里面有四门虎蹲炮,还驻扎了四十名鸟铳手。棱堡的顶部是一个个垛口。后面站着五十名弓箭手。
清军顶着滚木礌石和漫天的箭矢、铅弹,冲到了石头城下,架起了云梯,向城头爬上去。大批清军弓箭手和鸟铳手站在城下,用密集的羽箭和子弹向城头射击。
有城下的弓箭手和鸟铳手压制,城头上的守军虽然可以用滚木礌石、石灰瓶、金汁、沸油等守城武器打击攀登云梯的进攻方,但露出头来投放守城武器的守军,往往会遭到城下的火力打击,守城战中最大的伤亡就是向城下攻击的时候,被下面射上来的武器杀死。因此。在进攻方用云梯开始登城的时候,也是双方激战最惨烈的时刻,是守城方最困难的时刻。
“杀!”清兵举着盾牌,挡住城头上投下的各种攻城武器,挥舞着钢刀,登上云梯。
城下的清兵用弓箭和鸟铳不断射击,城头上不时有明军中箭中弹,惨叫着倒在垛口内,或者是一个倒栽葱从城头上跌落下来。
“冲上去!杀光里面的贼人!”高得捷兴奋的挥舞着宝剑指挥士卒攻城。
忽然,一排排羽箭和弹丸从清军的侧面射来。这些高举着盾牌。挡住上方的清兵根本无法挡住侧面过来的火力,一支支破甲重箭,一颗颗带着强大动能的弹丸,击穿了清兵的腰部、腿侧、侧面脖子和肩膀。中箭中弹的清兵发出惨叫声。纷纷从云梯上跌落下来。
“侧面!这些堡垒里面的敌人才是攻城部队最大的威胁!”看着自己的士卒一个接一个从云梯上掉下来,高得捷的脸都青了。
棱堡的射击孔内,不时伸出一支支鸟铳的枪管,对准了云梯,吐出火光。
一名鸟铳手射击之后,立即后退装弹。后面一名装填完子弹的鸟铳手立即上前,从射击孔伸出枪口,向城下开火射击。
清军弓箭手和鸟铳手转过头来,向棱堡的射击,可是要把弓箭从小小的射击孔射入,那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鸟铳的精度就更差了,在四五十步的距离上想要把子弹从射击孔射入,那还不如抬高枪口向月亮射击。
棱堡最上方,明军的弓箭手从垛口后面居高临下射箭。清军的弓箭虽说可以射上五丈多高的棱堡上方,但把箭射得那么高,动能已经减少了许多,对手还有女墙防护,而且弓箭手身上穿着结实的铁甲,从城下射上来的箭对棱堡上面的弓箭手无法造成多大的伤害。
“轰轰”棱堡的射击孔内喷出火光,虎蹲炮发射的霰弹钻入清军人群中。
近距离射来的霰弹形成扇形杀伤面钻入人群中,顿时血花四溅,惨呼连连,密集的弹丸一下就撂倒了成片的清军弓箭手和鸟铳手。转眼之间,城下压制的火力骤然减弱。
正面城头的守军趁着这个机会,不断从垛口后面探出头来,对准了云梯把石头砸下去,把狼牙拍放下去,把石灰瓶投掷下去,把滚烫的金汁和沸油浇到城下。
云梯一架接一架折断,正在登城的清军纷纷发出惨叫声从上面跌落下来。
后面的清兵顶上去,又是一架架云梯搭在城墙上,一批批清兵高举着盾牌登上云梯,又被人从云梯上打落,接着又是一架架云梯接连折断。
数个万人敌从城墙上落下,掉落在地面,腾起火光。爆炸的万人敌中飞出无数铁蒺藜,一下就席卷了一大片的清兵。被爆炸的万人敌所伤的清兵,大部分都是腿部受伤,虽然一时间死不了,但铁锈钻入体内,这些清兵被人救回去之后就是等死。
有些清兵终于心理崩溃,转身就跑。
加入逃跑行列的不仅有攀登云梯攻城的刀盾手,连一些担任压制任务的弓箭手和鸟铳手都加入逃跑的行列中。
“杀!”高得捷的督战队挥舞着钢刀上前,刀光闪闪,企图逃离城下的清兵被督战队全部砍下了脑袋。
最后就连高得捷自己都亲自拔剑杀人,他一个人就一连斩杀了三十多名逃兵,直砍得宝剑卷了刃,手臂都发软了。
没死的清兵再也不敢打退堂鼓,只能硬着头皮上,祈祷那滚木礌石、弓箭弹丸不要落在自己身上。等到好容易躲过死神的召唤,开始向云梯上攀爬的时候,就被各种武器击中,惨叫着从云梯上跌落下来。
一批清兵冲上去,倒在棱堡之下,又是一批清兵冲上去,再次倒在棱堡的火力下。
进攻了不知道多久,高得捷终于听到了期待已久的鸣金声,正在拼死攻城的清兵松了一口气,从被交叉火力覆盖的棱堡下面撤离,回到了他们的大营中。
这一仗高得捷损失惨重,在城下丢下了一千三百多清兵。此时吴军中的民壮和辅兵已经死光了,吴三桂从附近抓来的四千多民壮也全部丢在城下,绿营兵也折损了好几千人。现在是平西王府自己的精锐士卒投进去,又折损了一千多人。
石头城脚下,那横七竖八的尸体,都是真正的平西王府军,这些兵跟着平西王南征北战的精锐老兵,可是他们连城头都没登上去,就全部折损在城下。
浑身血污的高得捷回到大营,他抬起头看到正中间坐着的吴三桂,又看到吴三桂身边坐着的爱星阿,连忙摘下头盔,伏地跪倒:“大帅!平西将军,末将死罪!”
吴三桂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爱星阿,不敢开口说话。
反而是爱星阿面无表情的看了高得捷一眼,过了半天才从口中挤出几个字:“起来吧,这不怪你!高将军也是尽力了!”
“多谢平西将军开恩!”
“好了,你先下去吧,本将军还要和王爷商讨!”爱星阿冷冷道。
等到高得捷退出中军大帐,爱星阿才转头开口问吴三桂:“不知道平西王爷如何看这贼人的古怪城池?”
吴三桂回道:“本王一开始还不清楚贼人的城墙上怎么会凸起一个个奇怪的东西,本来还以为只是一种炮台吧。但今日一战,方才明白过来,原来这种凸起的堡附在城墙上,乃是一种极其歹毒的设计!我军攻击城墙,会遭到正面和两侧三面攻击!实在是歹毒!”
爱星阿点了点头:“的确如此!三面攻击,再强悍的勇士也抵挡不住!这种堡确实是歹毒!也只有最毒辣的人才能想出这种东西出来!”
“平西将军!”吴三桂拱手道,“这种城池极难攻破,就算是弟兄们把血流干了,恐怕也拿不下来啊!依本王只见,我们还不如从怒江峡谷撤军,然后走勐泐一带入缅。”
爱星阿却摇了摇头道:“从此地到勐泐无路可走,只有先回昆明,再沿着河流南下,这一绕路,至少得两个多月!而贼人若是发现我们的意图,在勐泐一带又修建一座这样的城池,我们如何过得去?而且夜长梦多,恐怕时间久了,缅甸恐怕会变卦!若是逃走了伪明皇帝,朝廷怪罪下来,恐怕你我都担当不起这个罪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