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作证,这事儿成了板上钉钉。
宁傅气歪了嘴巴,被自家老娘赶上架,骑虎难下,只得站出来主持公道,“王婆,今儿个这事儿,是您俩老的矛盾,可动手终是不对,过门是客,我也不为难,给我娘道个歉,咱们就此揭过……”
吃瓜观众纷纷竖起大拇指,村长仁义,老娘给人淋成落汤鸡,还是善心。反观这王婆,村里头出了名的厉害,前头还在大槐树下,把六婆打成猪头,这会儿推老太太,似乎也符合作风。
惯性思维,判了王氏死罪。
宁傅做了好人,却彻底把王氏惹成了刺猬,“少猫哭耗子,我没做就是没做,想要我道歉,没门。”
王氏态度强硬,农家妇人不懂规矩方圆,当下也惹恼了宁傅,沉着脸瞅着这一帮女人,“休要在我宁家撒野,我尊秦家为客,秦家也该还我宁家几分薄面。”
闻言自此,宁秦两家俨然划分了界限,之前多哥俩好,此时便有多惨烈。
面对宁傅的大道理,王氏辩不过,吭哧吭哧喘着气,被一只小手抚上后背,侧头望去,正是眉目清秀的林巧云。
“娘,莫急,凡事有我。”汉子们出了门,林巧云便是家中顶梁柱,岂能让老太太受了欺负。
在这秦家里,林巧云拥有绝对话语权,堪比定海神针,保证一出,王氏心头一松,愤怒值蹭蹭往下掉。
宁傅眼皮子一跳,果真见着林巧云迈步出头。
连着吃瓜观众都擦亮眼睛,云山村第一巧嘴媳妇出场,收视率直线上升。
林巧云一身麻布粗衣,站在王氏前头,岿然不动,直视一村之长,毫无惧色,“村长,这举证避亲的道理,想必您是读书人,合该晓得的。”
宁傅一怔,林巧云出口成章,直指症结,一言就戳动了人心。
丫鬟乃是宁家人,作为人证,确实不妥。
“当时唯有三人在场,丫鬟乃我宁家人,打小同老太太关系亲厚,断不会下此毒手,而王婆站在一旁窃笑,见人摔倒却不去扶,其中有重大嫌疑。”论起思维逻辑,宁傅也是杠杠一把手,分析头头是道。
林巧云晓得王氏痛恨宁老太,见她出糗自然欢欣鼓舞,可这话不能说出口,她瞅着井边积水,地上断绳,再端看丫鬟神色,心里猜到一二,神色幽幽,“那我敢问,当时宁老太太是如何摔倒,又是如何湿了身子?”
“我知道。”王氏第一个反应,张嘴便要说。
宁老太心思一动,“我先说。”
林巧云倒也没帮亲,抬手先让宁老太发言,“请。”
宁老太不晓得她厉害,花花肠子早绕好几圈,张嘴就绘声绘色,“我搁井边这站着,丫鬟在洗菜,王婆冲过来把我往地上推,这当下差点没把我一把老骨头整散架,完事还不解气,淋了水桶就往我身上泼,天寒地冻,这水冷得要我老命,真是好歹毒的心肠。”
宁老太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凄惨,外人也都表示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