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郎高这么一问,我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想了一下,他说的挽嶂应该是丧事上一种丧事用品,有挽嶂、挽轴、挽额之分,通常以四字为多,大多数情况都是直写,横写的称为挽额,竖写的称为挽嶂,而写在衣袖上则成为挽轴。
挽额一般挂在灵堂门头最中间,挽嶂这种东西,丧事上很少用到,原因在于,挽嶂带点煞气,除非那种死不瞑目的人,才会用到挽嶂,一来用这东西安慰死者,二来由于挽嶂带煞气,可以让死者在一个恒定的时间,将自身的怨气说出来。
当然,这里的‘说’,并不是从死者说出来,而是通过灵堂内一些变化,去猜死者的意思。
那郎高见我没说话,再次问我,“九哥,要不要买挽嶂?”
我想了一下,就问他,“主家那边怎么说?”
他深吸一口气,解释道:“死者家的情况,你也知道,都说是他外甥正月剃头克死了舅舅,他们想在丧事上挂挽嶂,以图让死者‘说’出真相,考虑到挽嶂这东西煞气有点重,我心里也没个主意。”
我嗯了一声,若是主家的意思,我们这些八仙能说啥?只能同意。再者说,宋广亮死的蹊跷,利用挽嶂得知死者的死因,不失为一种办法,也算是满足死者的心愿。
念头至此,我点点头,说:“行,买一些挽嶂,顺便买一些鲜花过去。”
“鲜花?”郎高好似没懂我意思,疑惑道。
我也没隐瞒,就告诉他,湖北这边的丧事,不像我们衡阳那边,多数以送追掉的花为主,而这种花又以黄/色和白色为主,能出现在丧事上的花,主要有四种,一是黄菊和白菊扎在一起表示严肃哀悼,二是单纯的白菊表示真实的哀悼,三是翠菊表示追念和哀悼,四是黄/色和白色的康乃馨表示留念之意,愿死者一路走好。
他听后,问我,“九哥,那咱们买什么花?”
“白色马蹄莲!”我想了一下,说:“这种花表示真挚的哀悼,咱们这些八仙与死者非亲非故,不能送白菊之类的鲜花,送白色马蹄莲表示一下心意就行了。”
说着,我忽然想起明天一大清早要开路,而现在连死者的生辰八字都不知道,时间急迫的很,我也没让郎高久留,就让他尽快买好挽嶂以及鲜花,至于挽嶂上的字,我让郎高先别写,等我过到上河村再说。
那郎高点点头,立马朝镇上走了去。
待他离开后,我本来想问他现在是晚上,能不能买到鲜花。不过,想到郎高在这边待了大半年,对于镇上的商户熟悉的很,只要敲门,应该能买着这些东西。
于是乎,我重重呼出一口气,也没多想,转身朝酒店内走了过去,由于时间有些急,我简单的说了几句话,便让杨言陈二杯,去镇上找郎高,而我则跟老者俩人坐在酒店内。
“先前您老说,有事相商,现在整个酒店内就剩您老跟我,不知,您老现在是否可以说了?”我不卑不亢地朝他问了一句。
老者抬头打量了酒店一眼,站起身,笑道:“酒店终归是人多口杂的地方,这样吧!老夫随你去外面走走,算是饭后的散步!”
说着,老者径直朝门口走了过去,我想也没想跟上了过去,直觉告诉我,老者应该有重要的事跟我说。
出了酒店,白晃晃的月光洒在地面,一丝丝凉风拂面而过,民房内/射/出几道光线照在地面,让街道变得格外亮,宛如白天一般,路上偶有几个神色匆匆地行人朝镇外走了去,要是没猜错,这些人应该是去上河村。
我跟老者走在街道上,谁也没说话,大概走了两三百米的样子,老者忽然停了下来,说:“小九,我们在这亭子坐坐!”
言毕,他径直朝亭子走了进去。
我抬头一看,眼前一座不高的亭子,三米的样子,四根柱子耸立在地面,上边盖得是琉璃瓦,亭内两条长水泥凳摆在左右两侧,而老者则坐在左边的水泥凳上。
我走了进去,在老者边上坐了下去,或许是我不太擅长跟陌生人打交道,也没说话,掏出烟,朝老者递了过去。
“老夫不抽烟!”他笑了笑,双眼在我身上打量了一眼,又抬头朝四周看了看,好似在看有人没。
这让我好奇心大起,他到底有啥要说?
那老者好似看穿我的想法,笑道:“小九,这里没外人,老夫开门见山的跟你说吧!我希望你忘了抚仙湖的事。”
我一愣,什么意思?忘了抚仙湖的事?他是怎么知道抚仙湖的事?
我疑惑的看着他,也不说话,在等老者下文。
他笑道:“小九啊,有些事情并不像表面那么简单,老夫给你打个比方,你我坐在这亭子内,路过之人只要瞥我们一眼,先入为主地认为我们是祖孙二人,而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我有些不明白他意思,就问他:“您老到底想说啥?”
他笑了笑,抬眼看了天空,沉声道:“凡事不可用肉眼去观察,需深入其中,方能明白其真正的意义,老夫还是那句话,忘了抚仙湖的事,当这辈子没去过那!”
我被他说的郁闷了,人活着,有些事情哪能说忘就忘,这不是强人所难,再者,抚仙湖发生那么多事,怎么可能忘掉,就对他说:“这事恐怕有点难!”
他没有说话,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在我眼前晃了晃。
随着他这一晃,我眼神立马被吸引住了,他掏出来的是一朵白/洁的莲花,或许是因为时间的缘故,那莲花已完全蔫了,即便这样,那莲花已经好看,原因在于,这莲花的花瓣上面有数不清的虫子,那虫子格外小,比蚂蚁还要少上一半,不可思议的是,那虫子依附在花瓣上,让整朵莲花散发一种耀眼的光芒。
“这是?”我疑惑地问了一句。
“白莲花开,明王出世,弥勒降生,催富益贫。”说这话的时候,老者的语气特别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