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来停下了马车,从腰身拔出软剑,飞跃而下,冷冷看着这些黑衣人道:“你们想做什么?又是受何人指使?”
“你们速回越城,暨县是你们最后的活动范围,如若不听,就别怪我们手下不留情了。”为首的黑衣人道。
什么叫最后的活动范围?难不成他们是被圈养的不成?顾铮冷望着这些人:“今天,我们还就要离开暨城。”区区几个人而已,风来就能解决。
“是吗?那就别怪我们无情了。”为首的黑衣人一挥手,其余的两人就拉开了弓直接对准了顾铮。
“就凭你们?”风来的话音刚落,一个起跃,袖中的碎银射出,直接打在了那两拉弓的黑衣人手臂上,同时,一个跃影,手中的剑已欺近。
看着和手下打在一起的风来,黑衣首领虽没有料到顾铮身边有如此高深武功的人,神情并不慌乱,一声口哨从他的嘴里发出,于此同时,几十名黑衣人迅速从周围的山上飞奔而来将顾铮他们围住。
风来见状,迅速回身护在顾铮身边。
“哇,姨娘,这么多人,得把我累死吧。”小金一副愁眉的看着这些黑衣人,话虽这么说,眼中却闪着兴奋之色。
沈父将沈母护在身后,戒备又惊惶的看着这些人,他在南境那边见过不少打仗,可像这样被人包围住还是第一次:“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啊?”
顾铮将沈父沈母护在身后,轻声问风来和小金:“能赢吗?”
“这里有五六十人,一个个来没有问题,但一起上的话,我能解决五个,小金,你呢?”风来看向小金。
小金一脸轻松的道:“十来个吧。”
顾铮嘴角一抽,也就是说她和公公婆婆要面对剩下的几十人,不用说,必输无疑了。
沈母平静的面色不再,她完全没有想到竟然会有人以这样的一种方式来阻止他们离开,紧紧抓着丈夫的衣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经意间目光扫过儿媳妇时心里倒是讶异了下,儿媳妇的脸上并没有以往那般的柔弱,甚至连丝无助也看不到,她面色冷沉,眼中毫无惧意。
“夫人,怎么说?”风来问顾铮。
顾铮握紧了手中的响箭,这根响箭自以前燕将军将给她后,她就一直贴身放着,如今还真是派上用场了:“风来,你曾跟我说过,燕将军的铠甲卫队无处不在,今天咱们就试一次吧。”
风来愣了下,也就她这愣神的功夫,顾铮已经拿出响箭,拉下了箭后尾的那些绳子,一道尖锐的鸣哨声冲破天际。
鸣声还犹在耳,百名铁骑从不远处蹄踏而来,铠甲森森,银具护面,转眼之间就将那些黑衣人围在中间,长剑亮空,直指人面。
黑衣人没有料到顾铮竟然还有这样的实力,自顾不暇,哪还有精力去对付顾铮几人。
小金哇哇两声:“姨娘,你什么时候有这么多兵了?”
“也就只有现在。”燕将军将这响箭送她时说过,只让她用这一次,顾铮对着已经被惊出神的沈父沈母道:“公公婆婆,咱们赶紧上马车吧。”
“沈夫人,这些人如何处理。”铠甲卫队的队长骑马过来,朝着顾铮抱拳问道。
这些黑衣人方才说过,暨县是他们最后的活动范围,也就是说,这些人是有人指使的,要是放他们回去,这样的动静,那人必然会查到燕将军身上,也会将她和沈暥,公公婆婆置于危险之地,顾铮深吸了口气,尽量以平静的声音道:“等我们走后,都杀了。”
“是。”
沈母和沈父都骇然的望着儿媳妇,两人都不敢相信一向温软柔弱的儿媳妇竟会说出这般残忍的话来,那是几十条人命啊。
“沈老爹,沈大娘,咱们赶紧上马车去追沈大人。”风来忙扶着沈母上车。
顾铮此时不敢去看公公婆婆的脸色,她知道他们会怎么想她。他们没经过那么多事,并不了解其中的厉害关系。与她而言,现在沈暥不在身边,她没有能依靠的人,她也不能软弱,更不能因为自己一时的优柔寡断而造成后患。深吸了口气,上了马车。
车把式上换成了风来,缰绳才起,后面就传来了兵器交接的声音,接着是无数的惨叫声,甚至兵器刺入身体的割裂声都能清晰的传入耳里。
马车内安静得连呼吸声都能清晰可闻。
沈父沈母两人的脸色都无比苍白,紧握在一起的双手更是冰冷无比,不过他们谁也没说话,就算心中不忍,但他们相信顾铮。
不知过了多久,夜幕已经降临。
马车缓缓停了下来,风来的声音传来:“我们已经离开了暨县的地界,再往前走就是仓门。”
仓门两字让原本沉默着的沈母抬起了头。
小金下了马车去查看痕迹。
“仓门,那是我和阿韫捡到幼君的地方。我们捡到她时,她一身是血,那时候的她也不过六七岁。”沈母回忆道:“她为什么要来这里?”
“婆婆,那时候发生了什么事吗?”顾铮问道。
沈母摇摇头:“我当时问幼君,她什么也不肯说,在十岁之前,她没有开口说过话,我和阿韫当时都以为她说不了话。”
“小金,你发现了什么吗?”马车外,风来问小金。
“他们进了仓门,可去那里做什么呢?”小金声音里透着疑惑。
“别废话了,咱们赶紧追上。”风来道。
仓门是婆婆捡到谢夫人的地方,如果说谢夫人的最终目标是沈暥,为什么要在仓门?顾铮寻思着。
小金进了马车后双手抱胸,憨厚的脸上一直带着些许的疑惑。
“小金,怎么了?”顾铮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抬眸看到小金那疑惑的神情,便问。
“姨娘,我和娘亲每次接任务就是在仓门的。”小金道。
小金所说的任务是指杀手任务,她和张荷是一杀手组织里的散户杀手,也就是不受组织约束,没钱花时接几个任务过渡一下的那种。
沈父沈母对于小金并没多少了解,他说的这话听不懂。
“天下有一个极为神秘的杀手组织叫‘破’,小金,你和你娘该不会就是这个组织里的人吧?”风来对这些极为熟悉,小金一句话,就能想到个大概。
“我不能说,不过我和娘是散户。”虽说是散户,但也有原则,不该说的小金不想说。
“谢夫人和那组织,会有什么关系?”就算仓门有个杀手组织,谢夫人深居闺中,又怎会认识呢?此时,顾铮还想到了另一件事,那就是上一世里,到底老乡是受了谁的指使来杀沈暥的,会不会也是这个‘破’组织呢?
“沈大娘,那谢夫人是仓门人吗?”风来赶着马车朝着小金所指的地方驾赶,一边问沈母。
“不知道。幼君对以前的事从来不提。”沈母现在才发现自己对这个妹妹一无所知,不过在那种情况下,对一个从不说话的孩子,她除了给予关心和爱护,也没有时间去追究她的身世。乱世里,身世又有何用呢?
马车内又陷入了沉默中。
沈父一直紧握着妻子的手,从方才的黑衣人出现开始,神情就极为凝重,妻子的事,他心里是有几分清楚的,刚生下阿暥的那几年,妻子一直做恶梦,梦里说出的那些话连在一起,他能猜出个大概,他一个大男人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也没什么本事去解决这个,就每天多说话,多笑笑,让家里气氛好一些。
他觉得做为丈夫,做为父亲,平常要多赚点银子让妻儿无忧无虑的生活,然后多多陪伴,让妻儿感受到家庭的温暖和快乐是他该做的事,现在才发现,不够,远远不够。在真正的危险面前,他根本保护不了妻子。
此时,沈母的另一只手放到了沈父紧握着她的手上,娴静清冷的面庞温柔的看着她,她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已经够好了,好到她连下辈子都想和他在一起,她不喜欢生活太过轰烈,就想像现在这样平淡安定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