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恶意的动手,而是那种类似于捉弄的动手。樱一不了解这个女人,尽管她看上去和不二很相似,很有可能是不二的母亲,但并不代表这样她就会放松警惕。
不二妈妈将饭端上了桌子,碗筷这些全部摆放好。从头至尾都没有看樱一一眼,而樱一却是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她。
“吃饭之前喝点儿温水润润胃。”不二妈妈坐下来之后给樱一倒了一杯温水,樱一觉得一直坐着什么都不做似乎有点儿不礼貌,但关于家政这方面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因此才没有去动手。不知道不二妈妈是不是知道这一点,居然没有说什么。
樱一接过水杯,朝里面看了一眼,又抬头瞥了不二妈妈一眼,就跟警惕的鸟儿似的。而后,缓缓地凑近杯子****了一下,浓稠的液体瞬间在舌尖爆发,霎时,樱一脸色骤变,五官唰的一下皱到了一起,好……酸!!!!!
“哈哈哈哈……好可爱啊,哈哈哈……”看着樱一难受的表情,不二妈妈瞬间乐了,一手捂着唇笑得肩膀一抖一抖的。
樱一赶紧拿起筷子去夹菜,想要压下嘴里的酸涩,抽空还瞪了一眼不二妈妈。然而……
“嘛,这一盘有芥末。”不二妈妈手肘抵在桌子上,手托着自己的下颌,眉眼弯弯地看着樱一的动作。果然,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樱一的手顿了一下,而后转向,但是……
“这里面是胡萝卜,甜的哦。”
“……哦。”换一盘。
“这个都是洋葱呢,合着芥蓝花一起炒的,江户川,很好吃的试一下吧。”
“……嗯。”果断换向。
“这个是姜片炖鸡,嘛,真是麻烦,姜片不小心放多了。”不二妈妈越说越想笑。
“……”樱一扫视了一眼全桌五个菜,挑了挑眉,朝着另外一盘伸筷子。
“糖醋排骨,跟唐人街的师傅学的,糖没把握好,可能会有点儿甜,但味道肯定是不错的。”
“……”转头,看向最后一个盘子。
“那个是给周助做的呢,放了不少芥末。”
“……”
“你故意的。”不是疑问,而是绝对的肯定。樱一眯起了双眼,将筷子摁在桌子上,表情已经恢复到了以往的散漫。这女人绝对是故意的,给她的水是柠檬水,做出的菜全都加了她讨厌的佐料,很显然,肯定是不二告诉了她一些事情,不然不会这样做的。
“嗯,”不二妈妈大大方方地承认了,“周助为了你,三天三夜不眠不休不吃不喝地寻找,好几次晕倒都被送到了医院。作为惩罚,这顿饭你就喝粥吧。”
三天三夜!
樱一怔了一下,一种难以言语的酸涩在心底蔓延开来,不二……还是无法割舍这段感情,这几年来,一直都是她索取,他给予,一直到现在他从无怨言。可是,她终究是要离开的,哪怕是逃出来的,而关东大赛就是最后的期限。她给不了不二想要的,所以,这一次回来的目的,就是……彻底断掉!
然而,只是这样想而已,到底还是舍不得。在见到他的那一刻答应回家,樱一就就决定,一定要反抗08,哪怕只有一次机会。
沐浴后的清香飘来,短短走神的一瞬间,不二就在樱一的身边坐下,“樱一在想什么?”说着,给樱一和自己盛了一碗粥放在面前,之前两人的谈话他是一句都没有听到。
“没什么。”樱一看着面前的粥,雪白中夹杂着些许红枣,缭缭清香便扑鼻而来。拿起勺舀了一勺放进嘴里,软糯的迷香混合着蜂蜜的清甜在嘴里弥漫,还带着红枣特有的面。
樱一愣了一下,这是她喜欢的味道,想必……是不二做的吧,是了,也只有他会给她做了。
不二并没有动勺,只是歪着头微笑地看着她,对于他来说,樱一的一顰一笑已经够他观赏了,他眼神着迷似的望向她,彷彿他们已经是交往多年的恋人,虽然现在才交往不到一个月。
樱一是知道不二凝望着她的,但她并没有转头,只是不徐不缓地喝着粥。没有人知道,加上今天,她已经四天三夜没吃过东西了,就连水也没有喝过,一直都在讯训室里度过,身上的伤都是袭戎打的,头发也因为高压电流而被烧毁不少,如今的长度仅仅只到腰间,这三天三夜是怎样度过的她并不希望任何人知道。
她心里埋藏的过去太多,不二没办法去问,她太过坚强孤傲,什么都想一个人去扛,能感觉到她的心痛,她有她说不出的无奈……但是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越是这样他就越难受,却只能站在她的身后护着她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什么都不能说,什么都不能问。
看着两人,不二妈妈脸色滑过一缕凝重,希望她的担忧不会真的发生。
“你要做什么?”吃完饭,樱一跟着不二来到了他自己的书房,书房里满是支架和凳子,支架上摆放着素描板,板台上是各种各样的笔和橡皮,数量之多,比樱一一年用的都还要多。除此之外,还有一张单人床和一张沙发,前者在书房的最中央,后者则靠墙。
不二拉过凳子,坐在一块素描板前,拿起一支笔对樱一道:“樱一,你躺床上或者坐在沙发上,我给你画一张静态素描。”
樱一挑眉,或许是觉得无聊了又觉得躺在床上可以安睡,便在床上躺了下来,抱着熊侧对着不二,“柳生(由美子)是什么时候晕倒的?”
“前天中午,听医生说是太过疲劳和中暑。”不二手里的笔在纸上沙沙地走着,一个人的轮廓便跃然于纸上,“不过,感觉上有些奇怪,但具体是哪里有说不出来。”
“嗯。”樱一皱了皱眉,思考了一会儿,“柳生比吕士知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这个我没问,樱一,把熊压下去些,看不见你了。”不二一边画画一边说着,“从乾和柳那儿可以了解到,她以前都没发生过这种突然性晕倒,大概真的是中暑吧。”
“不,不是中暑,”想起昨天夜里的那次把脉,樱一不由得沉下了眼睑,“是心脏病。”
“这么说来……”不二顿了顿,有些惋惜地开口:“她以后都不能打网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