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远山禁不住笑了,道:“小世子高才绝世,却性情多变,脾气也怪,即便是长兄子明开口,他都不一定领情。咱们悠儿天真烂漫不懂事,他才不会加以计较。”
柳氏算了算,忍不住问:“那小世子应该二十多岁了吧?怎么没听说过他成婚的喜讯?”
平侯府是京城赫赫有名的权贵,一旦有喜事传开,相信很多人竞走告知。
“他尚未定亲成婚。”甄远山解释:“子明在信中多次讲道,说虽长兄为父,可许多事反而是这个弟弟在做主。老夫人前些年去世了,长兄长嫂要为他牵线求亲,他每次都拒绝,偏偏他们夫妻又都拿他没法,甚为无奈。”
柳氏禁不住笑了,道:“不知世上该是怎样好的女子,才配得上那般绝才出尘的男子!”
甄远山微微轻笑,低声:“姻缘天定,月老必定早有安排。”
……
书房,雕花大窗边。
甄悠一边哼着小曲,一边俯下看水池中的锦鲤来回游弋,偶尔禁不住笑出声。
终于又能去京城了,巴不得能立刻看到那个好看的怪叔叔。
实在真真太好了!
只是,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自己?
时隔多年,也许……可能……他早就忘了吧。
这时,门外传来小厮的嗓音:“二老爷,小姐已等候您多时。”
她连忙转过身,端正站好,对走进来的儒雅中年男子福了福身。
“爹爹。”
甄远山淡淡“嗯”了一声,走过去端详桌上笔墨未干的画作,一时眉头蹙起。
“悠儿,为父的这幅画就这么被你毁了。”
甄远山少年时便以文采斐然出名,尤其是画作意境极好,深受名流骚客喜爱。
他的三个子女都是他亲自教导启蒙,特别是无法出外求学的小女儿,几乎都是他全然带出来。
甄悠吓了一跳,漂亮大眼睛溜了溜。
“爹爹……”
甄远山嗔怪睨她,解释:“这画本是寄情山水画,强调山高水远的淡薄。你却私自添加人物和扁舟,又加了一些水鸭和鸳鸯,情感颇浓,把整幅画的意境都毁了。”
甄悠缩了缩脑袋,雪白小脸红扑扑。
“爹爹,对不起。刚才顾着高兴,没看清楚爹爹之前画作的倚重点。”
对于这个小女儿,甄远山也是疼入血肉,见她有错便认,态度虔诚,也就不舍责备于她。
“回去重画一幅,下午交过来为父看。”
“是,爹爹。”
甄远山瞄着画作看,挥了挥手。
甄悠施礼告退,脚步轻快溜了。
书桌旁的儒雅中年男子看着那依偎亲密的鸳鸯,眸光微闪,暗自有些惊讶。
小女儿的书画都是他亲手所授,她心思细腻,思路活泼,画风很是轻松欢愉。
不过,她极少画这样的旖旎丰满画面。
莫非女儿心中已有心仪的男子?
不,她自十岁起便不曾见男客,养在深闺内府,又怎么可能相识其他男子。
应该是她猜到了此次让她去京城的目的了。
思及此,甄远山微微一笑。
女儿聪颖不已,很快便猜了出来,这样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