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那小将,小声地道“七殿下,这仓库十两银子一间,而且是按天计算的,十六间十天时间,就要一百五十两呢!这简直就是发国难财啊!”
谁发国难财,上来就给人盖这么大的帽子,咋滴?老娘是吓唬大的?
林微微赶忙道“皇子大人,您刚刚说的,要彻查中州知府隐瞒灾情的案子,是真的吗?”
七皇子道“当然是真的,你当本皇子有闲工夫逗你玩吗?这可是关乎百姓社稷的大事,本皇子定然会彻查!”
旻王世子看着他,皱眉道“你西去赈灾,我留下来查案!”
七皇子不爽地道“你留下的话,要是路上有人打赈灾粮食的主意,可如何是好?”
“我只带两名副手留下,剩下数千名官兵,难道都是吃素的?”旻王世子坚决不给七皇子任何开溜的机会!
七皇子往他身边凑了凑,妖孽一笑“几千名官兵,在我心中都及不上君成一人……”
“七皇子这么说,可就寒了众将士的心了!”
林微微眼睛越来越亮哎呀,妖孽皇子受使出美人计,傲娇世子攻铁石心肠,不为所动。好戏越来越精彩喽!
七皇子见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他看了一旁不知在兴致勃勃个什么劲儿的林微微一眼,对旻王世子道“这样吧!民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让这位小姑娘说,到底她认为是本皇子留下来好,还是君成留下来呢?”
啥?你们小两口的事,把我掺和进去干啥?这不是躺着也中枪吗?林微微不慌不忙地把球踢回去“不管是皇子殿下,还是世子大人留下来,只要能给仁安镇争取来救济粮,我愿意无偿把仓库借给二位使用!”
瑟缩在一旁的刘歪子一听,什么?无偿租出去?收不到租金,宁东家不会责怪他办事不力,把他给赶走吧?他才刚刚摸到大管事的门槛儿,不想就这么给开了!
可是,当着皇子和世子的面,他虽然满心的焦躁忧虑,屁都不敢放一个。二妮儿啊二妮儿,正跟戏文里一样——成也是你,败也是你啊!
“无偿?这可是一百五十两银子哦!你不需要跟家里的大人商议商议?”七皇子那双勾人的凤眸,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林微微。
以他多年的阅人(看女人)的经验,小姑娘虽说身材高挑,胆子也大,可带着几分婴儿肥的小圆脸,和那双纯净的明眸,他足以判断丫头年岁不大。她身上的衣裙,做工和衣料都极其一般,不像是有钱人家的姑娘,是谁给她的勇气,夸口给他们免去一百五十两的?
还是……小姑娘瞧不起他们,不觉得他们能给中州府争取来赈灾的粮食?
林微微笑着道“不用商议!这点小事,我还是能做主的!家里人要是知道我的决定,不但会赞同,还会大力支持呢!”
“好!就冲着仁安镇有你这样的忠义之家,只要如你所言,中州府旱灾属实,本皇子定然会极力争取赈灾粮。父皇不批准,我自掏腰包给你们筹粮买粮!”七皇子收起扇子,把话撂在这儿了!
林微微露出雪白的牙齿“小将军,还愣着干嘛!搬粮食啊!”
她又转向七皇子道“先说好了,我们租的只是仓库,可不包含其他服务。你们存放的是粮食,而且是赈灾的粮食!守卫工作不在外面负责的范围内!”
“这个自然!”七皇子转向旻王世子,“君成,坐了那么久的船,有没有兴趣跟我去郊外跑跑马,松快松快筋骨?”
旻王世子秒懂其意,点头道“我自当奉陪!”
趁着往仓库卸粮食的空当,这两位骑马在仁安镇附近的村子转悠了一圈。庄稼地里寸草不生,村庄十室九空,河流干涸河道开裂,城外聚积的饥民,每天都有人死去……
从城外回来,七皇子和旻王世子的脸色阴沉得仿佛雷雨前的天空。这中州知府干什么吃的?前来中州探查旱情的官员,难道眼瞎吗?
“马家辉真是好本事,居然连父皇派来的人都给收买了!”七皇子把扇骨都给捏坏了!
他当即修书一封,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城。这书信到京城旨意再传回来,至少半个月,中州府不知要死多少百姓……
七皇子找上王县令,命他开仓放粮,以解燃眉之急。
王县令面露难色“殿下,没有皇上的手谕,下官怎敢放粮?这……这可是掉脑袋的事啊!”
七皇子知道他的夫人,组织了几场花会,宴请商贾的妻子,只为筹钱买粮,在城外施粥。城外的灾民,对县令大人感恩戴德,此人虽然滑头了些,为官却也还算清廉,是个为民办事的好官!
七皇子拍着胸脯保证道“宝清县的灾情,本皇子已经上报朝廷。赈灾的粮食已经在路上了,你先开仓,出了事本皇子……和旻王世子一力承担!”
旻王世子……
决定是你做的,为什么拉上我?又想让我替你背锅?
王县令看了一眼一身正气、凛然严肃的旻王世子,似乎觉得他更为可靠!不是旻王世子可靠,是他老爹在皇上心中的地位非同一般。
旻王是跟着皇上打天下的为数不多的元老之一,战场上不止一次救过皇上的命。不光如此,十五年前,即将临盆的旻王妃,披上皇后的衣裳,引开追兵,替怀着太子的皇后挡了灾。
而旻王妃却在战场上临盆,九死一生。后来,旻王妃虽然被寻了回来,可她生下的孩子却至今未能找回。旻王妃身受重伤,又失去孩子,丧失了心智,时而清醒时而迷糊,浑浑噩噩地度过了这十五年。
可以这么说吧,以旻王和旻王妃的功绩,只要他不谋反,旻王府的主子们,无论犯下何等错事,皇帝都不会要他们的命的!
因而,这旻王世子的招牌,在王县令这儿,比七皇子拍着胸脯的保证还要过硬——七皇子的纨绔形象,太深入人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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