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陌寒给未来大舅子使了个眼色。林子言难得聪明一把,赶紧从车上取下笔墨纸砚,飞快地研墨。江陌寒将纸铺在马车前的车板上,元庆帝执起笔,笔走龙蛇,写下了四个大字。又用小字写下日期,下面盖上自己的私章。
“哇!”皇上都这么多才多艺吗?这几个字力透纸背、铁画银钩,金戈之势扑面而来。林微微忍不住小小地拍了拍圣上的龙屁,“赚到了,这绝对是不可多得的书法作品!等我们到京城安顿下来,就裱起来挂在正堂之中!”
元庆帝身后那些大臣们酸了——满朝上下,能够让皇上以墨宝相赠的,除了旻王就是面前这位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小丫头了。真想从她手中抢过来!
元庆帝笑了笑,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爱马。这匹马曾经跟他一同征战沙场,对他来说是战友也是伙伴。今日他一时兴起,将皇家马厩中的爱马牵出,微服出宫在京城外跑上几圈——这种事儿,他以前没少干。
这六年,他以为已经将宫中肃清,没想到还有埋得更深的,今日如果不是侥幸遇见这位力大无穷的小姑娘,自己恐怕凶多吉少,才刚刚安稳几年的大夏,又该变天了……
林微微见他目露惋惜地盯着地上躺着的马儿,赶忙道“我只是将马打晕了,不久就能醒来!”
已经猜出对方身份的林微微,觉得当皇上实在太不容易了,骑个马也招人暗算。权谋的和电视剧,她也看过一些的——看透不说透,她可不想卷进乱七八糟的皇位之争去!
“那什么……时候不早了,再耽搁我们城门就要关了。大人,咱们……就此别过?”林微微朝元庆帝抱拳一礼,赶紧溜吧!
元庆帝见她一副避恐不及的模样,心中忍笑——他是洪水猛兽吗?这丫头绝对猜出他的身份,好一个聪慧的丫头!来日方长……元庆帝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摆摆手放他们离开。
林微微这次也不骑马了,钻进马车中,对江陌寒道“他刚才那一眼是什么意思?不会看中我了吧?”
江陌寒的目光在她脸上盘旋片刻,垂眸道“你想多了……”自恋是种病,得治!
“你什么意思?难道我不配被别人看上?”林微微不乐意了,拇指和食指已经蠢蠢欲动——好好说,如果不能让本姑娘满意,小心我大刑伺候!
江陌寒忙转移她的注意力“你有没有觉得,那位大人对你的玉佩太过关注了些?”
“是你的玉佩!不过现在是我的了……会不会跟你的身世有关?难道你是方才那位失散多年的儿子?”林微微睁圆了眼睛——哇哦,让她捡到宝了,她的小书生身份可不一般哪!
“你……想多了!”小丫头脑袋转得还挺灵光的,只可惜方向错了。他看了一眼自家未婚妻宝贝地捧在手心的墨宝,想到一个可能,“你知道那人的真实身份?”
“你也察觉到了?”林微微一脸兴奋——她就说嘛,小书生这么聪明,怎么可能认不出对方的身份?“有了这宝贝,我就能护住你了!看谁还敢打你的主意!”
江陌寒“……”皇上的墨宝还能这么用?
林子言看看自家二姐,再看看江陌寒,迷惑地道“你们……在打什么哑谜?”
“去去!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插嘴!”林微微小心翼翼地打开皇上的墨宝,一遍又一遍的欣赏着。她的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看上去有点傻,又有点可爱。
江陌寒酸了“我的字,难道还不够你去欣赏的吗?”
“那能一样吗?那位的墨宝,就是写成毛毛虫,也有人争着抢着要!”林微微担心自己粗枝大叶,弄坏了皇上的墨宝,递给江陌寒让他代为保存。
江陌寒卷好放进竹筒之中,酸溜溜地道“你的意思是……我的墨宝没人要喽!”
“我要!我要!”林微微斜睨着他,“话说……你还没给我送过情书、情诗之类的呢!”
林子言翻了个白眼,让锁头停车——他宁可在马背上喝风,也不愿意在车厢里呼吸腻歪的空气。
傍晚时分,林微微站在高大的城楼前,仰望着坚固的城墙——京城,我来了!
天色已晚,一行人找了个中等的客栈要了三间房。芽儿死活不同意跟锁头独占一间房,都说了,他们是跟来伺候的,不跟主子住一块儿怎么伺候?
最终,江陌寒、林微微姐弟,三人一人一间,芽儿跟林微微一间,锁头跟林子言一间。锁头本意是跟江解元一屋的,不过江解元很明确地说不用人贴身伺候。随着身份越来越悬殊,锁头对江陌寒愈发敬畏,态度也更为恭谨。
元庆帝回宫以后,下令在宫中进行新一轮的严查后,次一日早就派人把旻王宣进宫……
“什么?雪儿生的那孩子还在人世?”旻王连那平日里疏于打理的络腮胡,都激动地翘了起来。
元庆帝点点头,道“禹安,莫要激动。此事尚未确定,还需查明后再做定论。”
“那块玉佩不是已经确定是随着孩子丢失的一块吗?皇上说,那位姑娘心性不错,性情与内子肖似……不管她是与不是,只要是个安分的,许她个荣华又有何妨?”旻王心中已有计较。
元庆帝跟旻王可以说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对这位臣子加好友甚为了解,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你的意思是……利用这位姑娘来缓解王妃的病情?”
旻王妃自从丢了孩子之后,精神头一日不如一日,时而清醒时而迷糊。清醒的时候,要出去找孩儿;迷糊的时候,经常把路边的稚儿当成自己的孩子紧紧抱在怀中……
近两年,她病症每况愈下,天天抱着一个枕头,对它唱歌、讲故事,还要教它练武。旻王遍请天下名医,全都对旻王妃的病束手无措。太医院正给出的结论是“心病还须心药医。若是尽快找到那孩子,还有恢复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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