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
赌石场外,孙老根着实被唐宇这个举动气得不轻。
作为儿子最好的朋友,关于唐宇的事平日里就从儿子口中零零星星的知道一些,尤其是上次经过“阴沉木”那件事之后,自己曾托人去查过唐宇的背景,对于他的家庭条件自己非常清楚。
而当唐宇用记号笔将原石一分为二的时候,孙老根也曾经有过这个念头,只是他是在想不通唐宇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虽然跟唐宇接触不多,但是他给人的感觉是那种少年老成的奸诈,却也很幼稚和踏实,是个知道知足的人。
这块糯种翡翠虽然不大,单贵在质地上乘、完整,出手的话至少能卖十五万。三百块换十五万已经不能用赚来形容了,这十五万简直就跟捡来的一样,对于他那个穷徒四壁,负债累累的家来说,已经可以解一些燃眉之急。
一刀穷,一刀富,但是按照他用记号笔划分出的这个分界线来看,这一刀怕是要穿麻布了。
翡翠与玉的概念与区别其实是,翡翠确实是玉,但反过来玉却不一定是翡翠。收藏界有句行话“黄金有价玉无价”,这里说的玉是指翡翠,说的是翡翠的价值连城。玉石的形成是不可控的,一般市面上的挂坠配件,都是一些小的毛料,或者是大的毛料打剩下的边角料雕刻而成。虽然从质地上并没有太大区别,但是从工艺和收藏价值上,大的毛料要比小的毛料贵上数十倍,因为大的毛料可以经过精雕变成价值连城的收藏品,甚至有价无市,但是小的毛料却只能经过雕琢作为一些常人的佩戴品,价值都不可相提并论。
而就以唐宇要求的分割线解石,这次孙老根是一点都不看好他,因为放在所有人眼中这一刀下去,本应值十五万的极品糯种原石,最后最多最多也就值五万块。
此刻场外,众人众说纷纭,有人说唐宇是得了便宜卖乖,有些飘了,也有人表面夸他有气魄,煽动着众人的情绪,只觉得这场火烧的还不够大,但是私下心里都在骂唐宇是傻子一个,
人群中只有一个婀娜的身影不曾动摇,那就是苏亚。
从刚刚那块众人不曾看好的压缸石,开出糯种翡翠原石的时候,她就觉得眼前这个叫做唐宇的男孩,似乎非池中之物。她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看着唐宇脸上那抹淡然的笑容很是安心,她相信这个看上去还稚气未脱的少年,绝对不会打无准备的仗。
然而,苏亚却不知道,唐宇看上去轻松淡然的模样,只是后者这短短十几年光阴面对艰难时,所锻炼出来的习惯罢了。
“都他娘的给老子静静!!!”
正当场外看客们对于唐宇“各抒己见”的时候,一声苍劲有力的叫骂音响彻整个赌石场内外,而声音的主人正是平日里与人为善,为人温和的解石师傅。
只见,解石台上的老师傅温怒的将已经停在原石边缘处的水切机一把拿开,第一次不顾形象的破口大骂。顿时,赌石场内外鸦雀无声,静的只剩下水切机的轰鸣声和众人薄若蝉翼的呼吸声。
随着老师傅再次启动水切机,所有人都把呼吸声压倒最低,似乎像是生怕自己的呼吸声影响了水切机砂轮的转动。
耳旁砂轮轰鸣作响,老师傅将心神全部凝聚在原石之上那条弯曲的分界线,他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此刻会如此的紧张,也不知道这个叫唐宇的少年让自己作此一举究竟是为什么,他只知道这一刀下去,这块近乎完美的糯种翡翠原石就这么费了。
这对于一个钟爱宝翠的人来说无疑是残酷的,解石的老师傅唯一的一个念想就是尽可能的保留这块糯种的完整性。
解石台下,唐宇表面风轻云淡,但是实则暗自绷起全身神经。当刚刚他再一次用聚宝瞳看到被解去石皮的原石时,却现之前看到完整的原石时的宝光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最开始看到这块原石的时候,宝光像一盏绿色的烛火,当时唐宇还没有太在意,但是再次观察这块原石的宝光的时候却现,原本已经袒露在众人眼中的糯种的光芒,比起原石没解开的中心处的光芒似乎弱上一些,虽然差距很是微弱,但是始终被唐宇看在眼里。而原石上自己用记号笔划分出的分界线,就是一强一弱两种宝光的交界处,毕竟他拥有这聚宝瞳也就这几天的时间,聚宝瞳究竟怎么他自己都没弄明白。
唐宇这么做,无非是在跟自己在赌。
结果无非只有两种,输与赢。
“这不可能!”
当水切机半入原石时,解石的老师傅突然一声惊呼,手上的动作明显急切了许多,跟刚在小心翼翼的模样判若两人。
而随着水切机的逐渐深入,令众人都是意外的事情生了,明明没有任何灯光的照射下,原石解开的地方竟然亮起了一抹淡淡的荧光。
“什么情况,赵老头究竟看见了什么?”场外一直黑着脸的孙老根,被解石台上解石师傅急切的样子吸引住了目光。
因为原石散的荧光略显稍淡,再加上距离较远,孙老根包括场外所有围观的人,根本就察觉不到荧光的存在,只能一个个好奇的伸着脖子往解石台上看去,只恨爹妈把自己的脖子生短了。
终于,在刺耳的磨砂声中,原本体积就不是很大的原石被一分为二,接着解石师傅没有像往常的那把清理被打下来的边角料,而是小心翼翼的捧着两块被一分为二的原石,颤颤巍巍的从解石台上缓缓走了下来。
“怎么是一块是绿色的,一块是……透明的!?”
“你确定你看到了透明的?”
“呃……确定!有一半就是透明的,就像是水晶那样,质地看上去很透彻!”
“那透明的那边,不会是玻璃种吧!”
忽然,不知道那个懂行的内行人说出“玻璃种”三个字的时候,场外众人不同于刚才解出糯种时那般沸腾,而是一个个削尖了脑袋往赌石场欺近,甚至都挤进了赌石场里边还不以为意。
此刻,注意的场外众人的异样之后,唐宇从解石师傅颤抖的双手中将一分为二的两块原石接了过来,又低着头看了一眼手中那半如水晶般剔透的原石,向解石师傅疑惑的问道:“师傅,什么是玻璃种?难道比这糯种还要值钱?”
“比糯种!?”老师傅惊讶的看着一脸茫然的唐宇,随后苦笑的摇了摇头,无奈的解释道:“翡翠按质地可分为八大种,可分为玻璃种、冰种、冰糯种、糯种、糯种、芙蓉种、白底青、石种等。之前的糯种只能算得上翡翠之中的中等偏上,而这玻璃种却是这翠中之王,不是糯种可比的。”
“那这师傅不知道这两块原石市场价通常能卖到多少?”此刻,解石师傅的一番话,让唐宇意识到自己这次似乎赌对了,小心翼翼的向前者问道。
“糯种的现在依我估摸最多可以卖到两万。”说到这里,解石师傅故意顿了顿。
“那这块玻璃种呢!?”看到解石师傅故意卖关子,唐宇急不可耐的追问道。
这时看到唐宇急切的样子,解石师傅得意的笑了笑,而后笃定的说道:“至少一百万!”
“一百万!?”
唐宇不敢相信的看着手中那块似水晶般晶莹剔透的玻璃种原石,他未曾想过这仅仅不到一半篮球大小的“石头”,竟然能将家中窘困的情况解决,而再回想起这短短数天来一切的一切,都来源于海喇子消失前的那道金光。
想到这里,唐宇突然控制不住压抑在心底那深藏的情感,眼框不禁变得湿润。原本拿到看上去最没用的海喇子时,自己还曾经心中暗暗埋怨过爷爷的偏心,从未出力的二叔和三叔却分得了看上去最值钱的房子和家具厂,但是自己万万没想到最珍贵的东西爷爷最后都留给了自己,包括深藏在旧家具中的那块阴沉木。
想到这里,唐宇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了爷爷那张饱经风霜的面庞,记忆中奶奶走的早,不管是老爸还是自己个两个叔叔,爷爷总是那张威严不容质疑的模样,却唯有面对自己的时候爷爷总是那和是慈祥。
与此同时,对赌的结果已经很是明显,一百万的玻璃种翡翠和六千块的黄龙玉,傻子都知道场上的唐宇和磊哥究竟谁输谁赢。
赌局结束,一些围观的看客早早就来到解石台下,远远地着观摩唐宇怀中有有“翠中之王”之称的玻璃种翡翠原石。另一部分只是路过花鸟市场前来凑热闹的围观群众,此刻则作鸟兽散纷纷四散而去。
而就在那四散的人群中,混着一个精瘦且熟悉的身影也随着离去的人流向场外走去,就在那精瘦的身影眼看要走出赌石场大门的时候,却被一只短粗的手掌给拦了下来。
“唉!老远就看见一个这么猥琐的身影,我还说这是谁呢!原来是史白磊史大家啊!这么急,您这是要去哪啊?”孙老根的声音不大,却能让在场的所有人听得清楚。
“呵……呵呵,这不我突然想起来店里还有点事要忙,我这不要回店里嘛。”磊哥尴尬的转过身来,看看眼前佯装惊讶实则春风得意的孙老根,再感受着解石台下投来众多炙热的目光,干笑了几声后,一张老脸不知道该往哪放。
“哦?没想到史大家这么忙啊!”孙老根阴阳怪气的说着,眼神突然变得十分犀利:“那您走之前是不是改把你欠下的赌债清一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