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继续平安无事地向前行走了两天。
没有任何的意外发生。
就如同是,中央王城前几天发生的事情,根本不存在。
而他们也不是行走在人类的国度里,更像是在进行着一场漫长的荒野旅行,只是终点尚远。
老实说,这是不可思议的。
一群魔种,在人类最大国度中央联邦的最繁华地带东部地域,来去无阻。
将中央联邦比喻成一个巨人的话,那它就是聋了瞎了。
可没有人会觉得它聋了瞎了的。
至少中央王城里的那些大人物,是绝对不可能咽得下这口气,也决然,不会这么轻易地放弃。
“可是为什么会这样呢?”苏君炎看着车外一望无际的平原,那么自语。
本来,这里应该是中央联邦最热闹繁华的联邦国道,来来去去的商人们会在这条路上乐此不疲地行走。
但是战争以后就很少见了,苏君炎上次从阿姆斯特回程的时候,就很少见到。
现在干脆是一个都没有了。
还有那些城市,他们已经路过了好几个城市,那些城市都是大门紧闭,做起来了彻底的封锁。
看起来是已经接到了最高的命令,全境戒备。
人类就像是怕了魔种,就那么严正防御着,目送他们离开。
这么一来的话,光王海因里希的虚空封锁就毫无意义了。
不过仔细想想的话,苏君炎又想通了。
“就像是围猎,你见过围猎吗?”正在开车的李拔魔忽然接口道,“猎人总是不会在见到猎物的第一时间就去捕杀,他会追逐猎物,消耗猎物的体力和耐心,同时在四周围布下天罗地网,等到确认猎物完全处于包围圈了,才会射出致命的一箭。”
现在就像是围猎,他们是猎物,中央联邦的大军就是猎人。
“所以至少在到达阿姆斯特之前,我们是绝对安全的。”李拔魔做出判断,“他们要动手,只会在那个时候动手。”
“只是到了那个时候,就不知道谁是猎物,谁才是,真正的猎人了。”
苏君炎沉默
晚上的时候,李拔魔又开始熬汤。
“说说故事吧,亚当阁下。”李拔魔一边搅拌着汤锅,一边朝着亚当提议,“您当年是怎么成为史上第一个魔种的呢?”
“哦?什么?”亚当还是在看书,听到李拔魔的提议,愣了一下,像是没听清楚,“什么故事?”
“您的故事。”苏君炎听了李拔魔的话,似乎是有了点兴趣,“您当年,是为什么会创造出这样的一个新的种族呢?”
“孩子,这并非是我的意愿。”亚当终于从书里的世界抽身出来了,他像是有些苦恼地抓了抓脑袋,说,“那更像是一场瘟疫。”
“瘟疫?”李拔魔反问,顺便尝了口汤的味道。
“对,我没办法控制,老实说,我这一生,都在随波逐流。”亚当摇了摇头,像是不想去想那些陈年旧事,可又总是想起,“第一次觉醒,第一次初拥别人,第一次杀人,像是做梦一样。”
“我是个很怕死的人吧,很胆小。”亚当毫不避讳地说着自己的胆“我哥哥为了保护我不被帝国的人抓到而死掉的时候,我以为我会变成一个复仇者,的确,后来我也短暂地变成过一个复仇者。”
“我发现我的血可以让人觉醒,我就把血给很多人喝下去,很多人因为我的血死了,仇杀,抢夺,无休止的**,我发现我变成了我和我哥哥从前最厌恶的那种人,所以我逃走了。”
“我躲到了一个很荒僻的地方,不希望别人再找到我,我希望那场像瘟疫一样的灾难可以结束,但是我错了,我好几次偷偷地去外面,发现灾难不仅没有结束,还在愈演愈烈,好像没有我,这个世界也没什么不同,再后来,我就被帝国的人给抓住了,被关了起来,很多很多年。”
“所以你瞧,真的不是我能控制的,那是瘟疫。”
来自人类内心最深处的瘟疫。
“您说的没错,就算是没有您的两百多年,这个世界还是在一如既往地变坏。”苏君炎听完了以后表示赞同。
“所以,我早就已经想通了,这个世界到底变成什么样,其实都跟我没关系,但好像,现在看来,也没什么用。”亚当叹了口气。
他应该是第一次叹气。
他叹气的原因是,就算这个世界跟他无关,可有太多的人,想要跟他有关了。
“我能提个要求吗?”他看着李拔魔说。
“什么要求?”
“你开车可以开的慢一点吗?我想再多看看这本书,可以吗?”他重复说。
这个魔种的始祖,历史上第一个觉醒者,本应该让人仰望的存在。
现在却是在火堆旁,对着自己的一个后裔,小心翼翼地恳求说:“你开车可以慢一点吗?”
可以晚一点到终点吗?
因为他知道,终点到达的那一刻,他的生命也所剩无几了吧。
这个时候,借着火光,苏君炎才第一次看清楚了他手里那本书的名字大陆纪事,一部专门描述中央大陆各地风土人情的著作。
他真的是,这么的热爱这个世界啊。
可惜,世界并不热爱他。
“我尽量。”李拔魔迟疑了一下,给他舀了一碗汤,递了过去。
远处,苏君炎发现,在暗夜的天空下,一个略显纤细的身影,正在默默地眺望着这一边。
是魔种圣女海伦娜,苏君炎记得她是坚定的始祖派信仰者,如今看着自己曾经最为信奉,简直如神的男人落到这样的地步,她心中又是怎么样的想法呢?
苏君炎想着,就又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阿特斯特也在场。
从很早的时候,阿特斯特就和海伦娜认识吧。
他也是始祖派的成员?
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有的没的,一夜就那么过去。
求推荐求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