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子!爷爷大骗子!呜呜呜……”
一个穿着巫女服的白发少女抹着眼泪冲过走廊,险些撞到刚刚从道场回来的前川义行。
看着这一幕,他便心中有数了。
大小姐又在为去东京上学的事闹了。
远处,一位老者拄着拐杖,缓步出现在走廊尽头的拐角。
他看上去忧心忡忡。
注意到是依田绘里奈的爷爷来了,前川义行便礼貌地微微鞠躬致意。
“家主大人。”
“哦,是义行啊。”家主仿佛才回过神一般,叹了口气“帮我再劝劝绘里奈吧。”
说完这句话,他便转身颤颤巍巍的离开。
而前川义行则皱了皱眉头,觉得又被甩了个麻烦事。
十年前,他穿越到这里,成为了孩童之躯,无依无靠。
是依田绘里奈在外面玩的时候将义行捡回了家,从此,他便被这个当地的大家族作为绘里奈的男仆与护卫抚养长大。
绘里奈作为青梅竹马,一直跟他关系很好。
因为家里人一直管得太严,不愿被束缚的她随着年龄增长,和家人矛盾越来越多。
往往一耍起性子来,除了义行的话,什么都听不进去。
依田家为此很是头痛,所以时常请求义行帮忙从中斡旋。
然而,这次这件事,义行觉得实在难搞。
自幼便不曾离开这偏僻山村的依田绘里奈一直对东京向往无比,小学时就吵着要去那个梦幻的大都市上学。
家里人告诉她,国中就让你去了。
等到了国中,她又被告知高中一定让你去。
现在,终于到了她即将升入高中的时候了,家里人又变卦。
他们说绘里奈作为村里神社最重要的巫女,就这么离开会给大家造成很多困扰的。
所以,就在村子的高中上学算了。
对于这种“三年又三年”的反复放鸽子行为,不止是绘里奈感到崩溃,连义行也觉得未免太过分了一点。
所以,他实在没法劝出口。
“大小姐?我进来了哦?”
义行象征性的敲了敲古香古色的推拉门。
随后,便一把将其扯开,进入了绘里奈那充满二次元气息的房间。
只见,她正无精打采的搂着nnad的团子玩偶,躺在榻榻米上,面朝张贴大量动漫海报的墙壁发呆。
纵使海报很多,但她目光真正聚焦的那一张,还是那张东京秋叶原的街景。
直到义行将手凑到她脸前晃了晃,才回过神来。
“啊,是义行啊。”
绘里奈看了看他,闷闷不乐。
“你不会又被他们请来劝我吧?”
“是的。”义行没多说什么,只是在绘里奈的身旁坐下,低头看着她。
那天生的雪白长发,在阳光下反射着透明感十足的银光。
依田家每一代都有且仅有一位白发女子,按照族规,她必须履行巫女的职责。
因此,绘里奈的黑发妹妹成为了她无比羡慕的对象。
自由自在,不必受到家族的重重束缚。
此时义行的良久沉默已经说明了他的立场。
绘里奈看出他依然站在她这边后,便宽心了许多,因而开始了一连串的抱怨。
“呼……真是气死我了!一群大骗子!上次变卦就已经很过分了,结果事到如今,还是不让我去东京念高中!”
“凭什么区别对待我啊?哥哥和妹妹从国中起都去了城里上学,到我这里怎么就不行!真偏心!”
“说什么要留在这履行巫女的职责啊,平时我不在也是可以的吧?明明都保证会在每次祭典前回来的,还是不同意!究竟是为什么啊?!”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绘里奈气得揪起毛绒团子,一个劲朝义行腿上砸。
他看准时机抓住团子,夺下了凶器“大小姐,消消气。干着急也不是个办法。”
“说得轻巧!你给我说个办法啊?”
义行一时语塞。
“大小姐,我还能有什么办法啊。你家里人没一个同意的,我总不能带你离家出走吧?”
绘里奈的身体顿时一颤。
“刚刚你说什么?”
“我说我没办法。”
“不对!最后那句!”
“呃,我说总不能带你离家出走……”
“对啊!”绘里奈的双眼仿佛都在放光,猛地起身一拍茶几,激动万分“我怎么没想到呢!”
前川义行顿时心中一沉,觉得自己嘴怎么就那么贱。
“不不,大小姐你不是认真的吧?”
“我当然是认真的!”她一本正经的起身,抓出一张交通地图,指着上面被红笔标注的一条线路,坏笑着说明起来。
“哼哼,这线路我可研究好几年了!看好了啊!首先,我们坐大巴车到镇子里面,然后在最南边的铁道乘车,一路坐到神奈川的横滨!接下来再换新干线,就能直达东京啦!”
“到东京之后呢?”义行狂汗不止。
“都离家出走了还想什么之后啊,走一步看一步嘛!”绘里奈不满的撅了噘嘴“你陪不陪我?不陪我,我就自己走了!”
义行一听,就在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画面脑子不是很好使还总自以为聪明的绘里奈,被人卖了后帮人一张张数钱。
他第一反应是想笑,但又觉得太可怕了,于是连忙一本正经的提出。
“大小姐,我觉得你这第一步就没法实现啊。大巴车三小时一趟,我们等车的时候肯定会被人发现……”
“笨死你了,不好藏一下吗?”
“但是开车的司机也认识我们。依田家命令禁止任何人帮你出村,他看你来了敢开车吗?”
“是个问题。”绘里奈稍微沉思了一下,然而将目光落在了那早就被准备好却一直没派上用场的行李箱上,突然再度露出得意的笑容。
“哎?义行,你不是被允许去镇子给我买零食和漫画吗?那么……”
前川义行一下子猜到她的意思了,脸色一变。
“n!不行!你想都别想!”
“哪那么多废话,把我塞进去!”
大小姐已经打开了行李箱,从里胡乱拽出几样东西,拍着箱子,不耐烦的催促道。
“可是——”
“喂,口口声声说我是你重要的大小姐呢,小时候还发誓要一辈子保护我不是吗?”
“啊这,是倒是,然而——”
“有什么好然而的!哼,连把青梅竹马打包带走都做不到,你还算什么男人!给我动手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