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抓住她的手，问道：“你的师傅被我杀死了。”
“我知道。”
缄默了许久，他回道：“你恨他？”
羽灵：“不恨。”
“他待你不薄，你眼中的人，是你的仇人。你就不恨，不怨，没想过报仇？”
她叹了口气。“我只在乎你罢了。”
她的手被他甩开，推了她一把。“收起你的同情，你不配同情我，我也不需要人来安慰我。”
他说完就走，徒留一个孤寂的背影。
“我说了，我欠一条命。不管你信不信，我是不会伤害你的。”
他脚步停顿了一瞬，随后加快脚步，离开了。
顾清绝走的倒是轻巧，留下了烂摊子。
可怜医师尸骨未寒，还在药水跑着，眼看夏天就要到了，不把尸体处理了，山洞内怕是不能住人了。
连夜将医师的尸体拖出来，找个山明水秀的地方，用内力刨除个土坑，将医师埋了。
“你也不要怨我，有句话说的好多行不义必自毙。要不是你将他招惹了，他又何苦如此对你？
也不要说你是无辜的，你手上沾染的鲜血一点都不比我少。药用对了能致命，用错了就能置人于死地。这么多年，我是怎么过来的，顾清绝是怎么过来的，你应该心知肚明。
即便下了阴曹地府你也怨不得人，都是你咎由自取罢了。
看在师徒一场的份上，我许你来世投个好胎。远离尘世的是是非非，哪怕是做一个六根清净的和尚也好，总比在鱼龙混杂的江湖中搅和要强。”
“你说完没？”
一阵清风，他抓住了她的手，羽灵斜睨了他一眼，说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再看老不死的一眼。”
“呵，人是你杀的，现在后悔了？”
他抬眸，颇为认真的说道：“是后悔了，早知道应该将他四肢剁碎，浸入药池中泡上个一宿半刻的，七窍流血而死方能解我心头之恨。”
“这话，他也听不到了。死都死了，你还打算将他刨出来，鞭尸？”
“不。我想要你一句话。”
“你说，我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且听听看他到底要说些什么。
顾清绝说道：“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苦练武艺，勤练医术，三年后，回武林。”
“哼。你莫不是忘了你跟我说过什么了？”
手上传来一阵剧痛，羽灵咬牙，腹诽。混小子真下得了手，可见也是个心肠硬的。“我只欠你一条命，其他的，你管不着。”
“若是我执意要管呢？”
羽灵冷笑。“师傅已死，你有什么资格管我？”
“就凭我能让你生不如死。”
羽灵面不改色，说道：“行啊，放马过来啊。只要你一天不弄死我，我就天天大摇大摆的在你面前晃，气的你有冤无处诉，减寿十年。”
“十年算得了什么？”
如果能用一年换一颗真心，即便让他现在去死，他也了无遗憾。
人生到底什么最重要，亲情，爱情，金钱，权利？
他什么都不要，一身坦荡荡，有何不妥？
清风相伴，白鹤为友，哪怕去参禅也比混迹在武林中要好，何必纠结云泥中，把自己弄得狼狈不堪？
纵然心中有万千话语要说，可面对一双如水般澄澈的眼眸，他竟然不知道用什么理由去训斥，去打消她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