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江大豪便恢复了平静，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之前自己埋藏许久的狂暴情绪竟然不受控地凸显了一瞬。
这算是将重点基本阐明，众人纷纷以点头赞成，虽然没办法立刻完全消化，却也是明白江大豪对佣兵团的认识要大大超过他们，这个时候，大家再打量江大豪的目光都是变得微妙起来，不下于华夏特种的身手，对世界级佣兵团的情况知之甚详，就连牛局对待他的态度，有时也似小心伺候着，这样的人物难道仅仅是在部队学校待了五年那么简单吗？这个才刚二十岁的青年究竟是何等身份？
脑子里一个又一个疑问接踵冒出，终于陶峰还是忍不住向牛局开口取证：“牛局，在这个会议室里应该没有不可信的人吧，能不能也给我们透露一下，江大豪到底是什么身份，我们可都不相信他只是在部队学校里呆了五年的学生。”说着，还特意看了眼江大豪。
牛铁生果断巴掌一挥，把众人心中的好奇因子给拍散：“什么信不信的，和你们说了他就是个学生，好了，别废话了，先各自休息一下。”抬腕看了看表，轻轻一叹：“还有三个小时，那边的手术结果就会出来，希望没事。”
会议暂时告一段落，江大豪和牛局又单独去隔壁房间小谈了一会儿，彼此交流了些具体想法，看时间差不多已到凌晨两点，江大豪也是打算离开，接下来其余人会接着开会，估计今夜不搞个通宵是别想完事，但那些让警方头疼的琐事与他无关。
“江大豪，你是开车过来的？”正施施然地向警局大门走去，叶琳燕从身后跟了上来，江大豪回头，看见此时的叶琳燕已经把警服换下，换上了一套紧身的宝蓝色衣裙，身姿更显得匀称修长，一对玉足蹬了双最新款的板鞋，肩头斜背了一只经典款的女士香奈儿小包，脑后的马尾辫散开，黑亮青丝轻轻搭在双肩，如此装束，褪去了几分往日里不输男子的英飒，多了几分本该属于青春女性的时尚柔美。
“叶警官，你不用和大家一起开会了？”视线越过她，在大门紧闭的会议室方向凝了凝，江大豪问道。
叶琳燕轻摇了摇头：“不了，明天一早过来轮岗。”顿了顿，小声道：“许欢的事我想和你当面解释一下。”
提到许欢，江大豪眉头皱了皱，看着俏立在眼前的叶琳燕微垂下了眼帘，俏脸上显出一片暗色，他迟疑了一下，而后点点头：“要不坐我的车，我送你一程。”
卡宴驶出警局，叶琳燕坐在副驾驶位上，忐忑地瞟了几眼驾驶座上的江大豪，后者面色平静，或许是因为夜深了，给人一种淡漠疏离的感觉。
“对不起。”内心许久的挣扎只憋出了三个字，叶琳燕双掌在身前搅动着，暴露了她此时内心的不安。
江大豪踩下刹车，待到卡宴缓缓停在了路边，他这才转过有些复杂的目光，叶琳燕也倔强地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眼中噙了抹深深的歉意，这是她性格使然，既然错了那就不该逃避，勇敢面对。
这般对视了一会儿，江大豪在心中软了口气，对于一个女人他还是无法说出一些太过苛刻的狠话，只听他叹道：“你和我道歉就不必了，也不用和我解释，我之前在酒店针对你也是因为一时火气，毕竟华小姐差点因为你的识人不明受到伤害你还是找个时间去和华小姐道歉吧，我知道她一直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看待，我想她也是知道你只是出于好意无心，不过幸好，没有出现无法换回的结果。”
叶琳燕轻嗯了声，咬着微微发颤的润唇犹豫了好片刻，还是道：“之前检验了许欢的尸体，他的致命死因也是服毒，但双手双腿都是出现了大面积的粉碎性骨折，那些伤”
江大豪截道：“是我。”
叶琳燕不出所料地点了一下头：“老师把你交给他的手枪给我看了，还把你告诉他的一些也说给了我听，我原本不信，不过刚才你展露了身手，我才知道，原来你藏得那么深，那次酒吧里三十几个人断了左臂，应该也是你吧。”
江大豪脸色微沉，摇了摇头矢口否认：“没证据的事别赖到我头上。”
叶琳燕嘴角掀了掀，流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自嘲：“现在想想还真是可笑，我第二天到你寝室逼着你和我比试，还自以为一招就能赢了你，没想到，你要赢我只需要一招。”
江大豪努努嘴，不知该说些什么，却听叶琳燕幽幽地继续说道：”我还记得那次在自助餐厅，你呵斥我们警方办事不利，说以后再也不会相信警方的能力，当时我觉得你这个人轻狂自大，目中无人，还，还劝了婉婷好几次，让她解雇你，不要让你再当她的司机，现在看来真是一个笑话，差点又酿成大错。“
听着她念念叨叨地说着，情绪似乎越发地低落，江大豪也搞不懂这个女人什么意思，怎么突然就变得忧愁善感起来了。
”那天在射靶场，你看似侥幸赢了我一分，其实也都是在你的掌控之内的吧，你只是想让场面看着很戏剧化，是不是，老师事后和我提了一句，他说我难道真的以为你是比不过我，我当时听了只当是老师为了帮你保留点颜面，但我现在完全信了，其实我早该信了，老师从来就不是一个爱开玩笑的人。“叶琳燕不停地说道，仿佛那些话存在心中好久，在这爽朗又深沉的夜晚，终于可以一吐为快，她随手摇下了车窗，视线转向车窗外，能听到她深深呼吸的声音。
江大豪只感到此时的她很奇怪，好像突然变了个人似的，女人一直都是难懂的动物，他从来就没有真正懂过，现在正好看不到她的表情，又见她终于沉默了下来，他也顺手摇下车窗，自顾取出一根烟点起，烟丝飞扬间，皱眉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