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冰旋信誓旦旦的承诺,周遭一群乞丐打扮的纨绔登时怜悯的打量着凌风。
纵然是一个朝不保夕的流浪者,为了衣食无忧,也不能出卖肉身呀!
一想起每天夜里,在床榻上被一个丑八怪被吓醒,众人登时打了个激灵。
“冰儿,休得胡言。”
二夫人怒瞪了爱女一眼,说道:“你是冰家的二小姐,说话带点分寸,丢的可不是你自己的颜面,而是整个冰家。”
“娘,你知道冰儿现在想干什么?”
冰旋如黄雀打鸣的清亮声音都微微颤抖起来:“女儿现在真的想狠狠的抽凌风一巴掌。”
凌风则是松松垮垮的伫立在风雪里,目光片刻不离冰旋。
他内心腾升起一股冲动,想去揭开冰旋脸颊上的面纱,看看她发怒的娇俏模样,定然很是可人吧?
在凌风的记忆里,天玄的冰旋生性淡然,性情寡淡,很少人能让她发火。
眼下的冰旋,对于凌风来说是陌生的,无论性格还是说话的口气,或是发怒的模样。
这是一个另类的她!
“二妹,你就算抽死这个贱奴才又有何用?”
冰玉娥幸灾乐祸的说道:“要怪只怪你挑选的一个一无是处笨蛋,当然,笨蛋和傻子本来就很般配”
“大小姐,你这便说错了,其实二小姐比你聪明。”
凌风一字一顿的说道:“因为她慧眼如炬,选了我凌风,所以,今日所有的考核,她都会赢。”
“好大的口气。”
被一个卑贱的下人当众顶撞,迫使冰玉娥的面色一片阴沉:“你既然说冰璇会赢,那本小姐便拭目以待你拿什么来赢。”
要知道,方才文考的规矩,在彼此全部默记下来的前提下,谁先背出来,便是谁先赢了。
而叶麟第一个通过了田管家的测试,这胜负早已经是定数了。
围观的其他人,包裹田管家,容嬷嬷也诧异连连。
看凌风的模样,一副胜券在握,难道真的有什么神秘莫测的手段没有施展出来?
忽然又想起他方才的举动,登时明白过来。
凌风的脑子本来便是少了一根筋,他们这些人跟一个傻子较什么真?
“来人,将凌风给老夫轰出去。”
田管家沉声说道。
尽管他也看凌风可怜,但是总不能为了这点同情,便将一个傻子留在府邸里吧?
周遭一群侍卫登时如猛虎似的朝凌风围了过去。
冰旋保持了沉默,她都恨不得甩凌风耳光子呢,又怎么可能为一个陌生人求情?
“慢着”
凌风一声沉喝,带着一股浩然威严,迫使那几个侍卫手上的动作猛地一顿。
“田管家,我若能倒着将左传一字不漏的背出来,是不是可以判定这局是我赢了?”
凌风慢条斯理的说道,然后深邃如宝石的眼睛对着冰旋眨了下。
这也算是眉目传情了,不过冰旋并不领情,怒气冲冲的回瞪他。
“你说什么?”
田管事愣了下,以为觉得自己听错了,又重问:“你能将上百万字的左传一字不漏的倒着念出来?”
众所周知,顺着念,因为词汇连贯,容易的很多。
但是倒着念,就如同将一个拼图完全打乱,看到那一块便是那一块,完全还死记硬背,这难道完全是一个天一个地。
“你这孩子,说谎也不打草稿。”
容嬷嬷苦口婆心的说道:“孩子,你方才仅仅一目十行的瞥了眼左传,时间仅仅在一个呼吸间,怎么可能倒着念出来?”
“嬷嬷,我真的能做到。”
对于心底善良的容嬷嬷,凌风的心中是有好感的,此刻耐着心思解释。
“可怜的孩子,你可知道眼下你输了文试,还可以安然无恙的出冰家的府邸。”
容嬷嬷眼露不忍,提醒道:“但是接下来的行为便是欺骗了,若无法兑换诺言,是要被杖责一百的。”
“容嬷嬷,你的善良用错地方了。”
冰玉娥眼里愠怒之色,道:“邋里邋遢的乞丐,本小姐就将话搁在此地,你若能倒着将百万生僻文字的左传一字不漏的倒背下来,这一局算我妹妹赢,若不能的话,你以后恐怕要趴在地上乞讨了。”
她自然不信凌风能做到。
一个出生便被父母遗弃,沿街乞讨,在垃圾堆里逃生活的人,怎么可能倒背出百万字的左传,况且还是在扫了一眼的情况下。
这无疑是凌风当着众人的面,狂言自己是至尊境大帝这般荒谬了。
而凌风之所以如此狂言,肯定是脑子坏了。
傻子自然不能用常理来衡量他的行为。
“凌风,别虚张声势,装聋作哑了,快念呀”
趴着乞讨,便是断凌风的双手,观看的诸多纨绔不禁将目光投在凌风身上,幸灾乐祸,看他如何收场。
“那我便开始倒着念了,月十冬,宋侵人郑,邾人伐郳”
凌风则直接将冰玉娥的威胁当成了耳边风,不是他自夸,纵然是冰家的族长来了,对上眼下的他,也占据不了什么便宜。
他涌念的速度很快,词汇之间的音节根本没有停顿过,完全是一气呵成。
在凌风念的时候,田管事则是快速的倒翻着书籍,频频点头。
对于其他人来说,凌风此刻完全是在念天经,又或者是念某些不为人知的兽语。
所有人都满头雾水,冰旋,二夫人自然也是一样。
但是她们从田管家那认真而频频点头的动作里,推断了一丝蛛丝马迹。
难道,难道凌风真的倒着背了出来?
这怎么可能?一
眼下这个人真的是大字都不识一个的乞儿?
“田管家,这个卑贱的奴役,念的到底对也不对?”
冰玉娥也明显感受到了气氛的异常,于是忍不住开口询问了。
“对,全对的,十六个篇章,一字无措。”
此时此刻,田管家看着凌风的眼里满是震惊。
这个凌风,到底是机缘巧合,事先凑巧研读过左传,而且到了滚瓜烂熟的程度?
又或者真的瞥了眼,全部记在在心头,倒着念了出来?
若是前者的话,田管家的心脏还能受得了,毕竟这样的书呆子,还是有的。
若是后者的话,那实在太可怕了。
定然是大隐隐于市的大儒师,可遇不可求的存在。
心绪翻涌间,田管事打算不动声色,静观其变,趁机再探探凌风的深浅。
反正可以肯定的是,凌风这个人不简单,绝对不会真如他所言,是沿街乞丐,无亲无故的弃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