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道和,“玄黄”走出的水系异能者,平日里喜欢穿经过改良的道袍,一头长束在脑后绑成一个马尾。为人温和,真如水一般。
但是,水至柔可以化为万千形态,水至刚可以瞬间泰山压顶。水至冷可以为万载寒冰,水至热可以刹那夺命。
水,本就是世间第一等杀器,水火无情,诚如斯言。
当焦煌在他背后催动蛇群的时候,玄道和在第一时间就已经察觉。他为人谨慎,和古殇对拼的同时,分出一份精力操控着水汽在背后布防。
一击不得手,蛇群瞬间被水之刃斩杀。玄道和背后二十米的焦煌立刻受了反噬,一口血吐了出来。
这一幕落在古殇眼中,他心思急转。
此次出山,是因为老七殒命,他和另外两位兄长兵分三路,向东海扑来,他这一路是出最早,但是运气最不好。
手头的毒刃被玄道和的粘稠水幕彻底纠缠住,而且还传来强大的拉扯力量。古殇心底渐渐慌了。
剑在背后,绝对不能动用,如果一剑斩出徒劳无功,那么等待自己的就是任人宰割的命运。
刹那间,古殇狠咬钢牙,一双手的皮肤诡异得鼓胀起来,在表皮之下,似乎有无数的小虫快来回钻爬。
手指尖端骤然变黑,完好无损的皮肤上瞬间密布细细的小孔,如同瘾君子被扎得千疮百孔的静脉血管。
黑色的烟雾从小孔中钻出,仿佛被某种东西吸引,拼命得向那一道轻薄的水幕中钻。
玄道和的眼睛微眯,左手在胸前横着一划,布下第二道水幕。
古殇脸色苍白,黑色烟雾钻透了第二层烟幕,在玄道和的胸前再度凝聚。
“千里姻缘!”
玄道和的瞳孔骤然收缩,知道此时,他才反应过来。如果有一样东西可以突破水屏障,那只能是烟雾,气水天生不容。他也正是用这种方式在英伦搜寻到千里姻缘这一技能的痕迹,如今古殇反其道而行之。
两道黑烟直接钻入玄道和的鼻孔。
血,顺着他的鼻孔流了出来。玄道和只觉得两把刀刮过自己的鼻腔,切开喉咙,向身躯的深处继续前行。
受伤了!
这是玄道和几年来次受伤。
电光石火间,身后的焦煌再度翻身而起,身躯几乎贴着草皮,快向他冲来。焦煌的手指诡异得伸长,微弯,像毒蛇的牙。
玄道和几乎在一瞬间就做出决定,双手骤然向中间一合,然后摊开。
一颗旋转的水球刹那成型,然后猛然爆开……
“嘭!”像一只装满水的塑料袋落在了地面,万千水珠分成两股,向焦煌和古殇****而去。
同一时间,玄道和身形急退,几个起落消失在山头的另一侧。
水珠顺着焦煌古殇两人的头脸流下,两人同时吐出一小口血。
“追不追?”焦煌看了古殇一眼。他虽然是古殇的搭档,但是古殇说到底都是“天机”七子的老六,他只是下一层级的异能者,还是要听从对方的意见。
古殇将剑抽出,仔仔细细得看了一遍泛着淡紫色光芒的透龙剑,然后摇摇头:“先和几位兄长汇合,找出杀老七的凶手。至于他,一百公里以内,我就能感应到。”
“千里姻缘”本就是一种多用技能。
可以将气体凝成实质,偷走古剑,可以让气体钻过水幕,攻入对方身体,也可以在对方的体内留下种子,让主人能感受到敌人的位置。
古殇,焦煌,两个来自“天机”,带着毒性的异能者,天生就是搭档。
半个小时后,古殇在山下的国道上拦下了一辆车,出手杀了司机,载着焦煌朝东海疾驰……
……
一辆装满生猪的大货车沿着国道向东海行驶,玄道和躺在车顶,用一根牛皮带穿过大货车的栅格,绑住了自己的腰。凌冽的夜风在耳边呼啸,猪哼哼的声音穿过篷布传到他耳中,一切都充满着勃勃生机。
玄道和双眼圆睁,脸色涨得通红。右臂从衣服中穿出,暴露在冬天的夜色中。
他的手指尖微微颤抖着,一条黑线从一直延伸到中指的尽头。
黑烟袅袅,从指间逸出,直到黑线全部消失,玄道和才长出一口气,瘫软在车顶。
汗水已经湿透了他的外套。
从兜里掏出一块老式的黑白屏手机,玄道和喘息着拨通了沈欢的电话。
……
当空桑静背着空桑小霜的尸体背叛昆仑加入天机,一切就开始朝着不可预估的方向展。
空桑静借助昆仑的秘法将空桑小霜的尸体封存,看上去像是深度沉睡。但是这种沉睡却无法持久,所以空桑静得知“不死药”的时候,像疯了一样,不顾一切要搞到。
只可惜,周檀技不如人,出师未捷身先死。
而事情再向前倒推,原因在于苏宏伟和他的司机被人蓄意害死。
两个普通人的死亡,撬动了异能界的不少人物。
一列快客车行驶在距离东海三百公里的铁轨上,某节软卧车厢里,四名男子沉默打坐,正是“天机七子”中的老四老五以及他们两人的随从。
老七周檀在七兄弟中能力略差,所以出行的时候往往都带着两明一暗三名随从。周檀死后,暗随从第一时间通知了天机总部。天机老大派出三名兄弟带着各自随从,兵分两路进入东海。
距离地面七千米,一架空中客车a38o客机刺破云层向东海方向飞去。
经济舱第二排考舷窗的位置,坐着一个穿着立领学生装的年轻人,看上去二十多岁,应该正是上大学的年纪。
他双眼圆睁,目光呆滞,清秀的一张脸极为僵硬,像是打了量的玻尿酸。
如果有人仔细倾听,就会现他正小声嘟囔着:“我恐高!恐高!恐高!”
他叫李一二,“昆仑三圣”之李玉罡的徒弟,也是空桑静的大师兄。受师傅委派,孤身一人来到东海,寻找沈欢并提供相应的帮助。至于什么帮助?师傅没说,李一二也没问,人到了自然就知道了。
“早知道这么吓人,我就坐火车了!”李一二看着窗外的云层,汗出如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