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青青和皇后又一块散步。少帝吃了饭就走了,他觉得自己说了,就没事,于是就带着不爱吃素的安安走了。青青也知道,凭着自己的那些话,根本解决不了皇后心里的心事,只能送了皇帝之后,她带着皇后去了白天他们挖过的后陵园。
“想为你父皇说情,让我看看这些舍利塔,想说,你母妃早已经化为尘土,让我别生气。”夜幕下,因为皇后住在这儿,后陵园也挂上了无数的灯笼,夜幕下的陵园倒是另一番的风景。
“若我只是认回来的孩子,既不您的,也不是他的,大家公平一点,也许会好一点。现在他要认回女儿,又不是您的,还要瞒着您,是我也会生气的。不过有一点好,我不是私生女,知道吗,当初我不知道有多怕,怕我娘是被他骗的无知少女。所以,现在想,至少我不是他在外头偷生的吧?”
“是啊,你们五个出生时,我也没怎么生气的。当然,还是挺羡慕的,会想,其实我也可以生一个女儿的。远远的看看,觉得真的挺羡慕的。”皇后苦笑了一下,想想看,心情有点恢复了,是啊,他只是找回了丢了的那个女儿,又不是跑出去跟民间女子偷生的。自己气什么。
“其实父皇没一开始告诉您,我也没觉得是对的。我有时觉得也不真实,我明明可以做一个幸福的小吏的女儿,为什么突然告诉我,原来我的人生会这么戏剧化。”青青摇摇头,“那时我也觉得,也许不用告诉任何人,反正过些日子,我把越国公府的案子查清了,我和小越做平凡的小老板夫妇,很多事,用不着想太多的。”
“是啊,我也没想过,我们会变得亲近起来。”
“是啊,谁知道我会受伤,被小越送进宫城,这里是他觉得最安全的地方。没想到,倒是让我和您增进了感情。”青青低头叹息了一声,“我没有过母亲,我刚说的是真的,我的的记忆里,只有祖父、父亲、二叔、二婶,二婶可能怕我难受,于是对安安都是一路喊打喊杀过来的,我也不知道母亲是什么样。一直到你逼着我学怎么选人,逼着我做很多事,然后会严厉的告诉我,错在哪……”
“不是一直很烦吗?然后急急的搬了。”皇后没好气的说道。
“我没跟正常的父母一块待过,有点不太适应。”青青笑了一下,“我想,若我没走丢,我娘活着,应该比您还严厉吧?就像我也希望安安学点规矩一样,所以我知道,您慢慢的在接受我。”
“您娘比我厉害,她是大家闺秀,她很傲气。”皇后想想自己摇摇头,看看青青的小脸,轻笑了一下,“其实我那天看你的脸,就觉得你像她了,你其实真的很像她的。”
“我曾经看过我娘的脸,我说的是柳家的娘。我不太像她,于是就猜到自己也许不是乔家的女儿。那一段时间,我特别难过。原来我还是一个孤儿!”青青看着一个个的舍利塔,轻轻的叹息着,“那一段时间,我心里特别孤单。特别是马上,我就知道我爹要再婚的消息。当时觉得,祖父把我送到柳家,其实就是为了让他再婚。因为我不是乔家的孩子,他不能让爹绝后。”
“情有可原。”皇后想想,冷静的点点头。
“是,我知道,所以我对新后娘一直很客气。”青青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我还是很难过,我一直说,我希望他能重新开始,不过,原来,他真的重新开始了,我作为女儿都这么难受。更何况,你是父皇的正妻,看着他和别人生了那么多的孩子,现在还要把我塞给你,却不告诉你实话,是有些过份。”
“他是男人,他哪懂这些。”皇后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至少他刚刚还是逃跑了,所以想想,至少他没那么滥情。”青青能安慰她什么,她总不能说,自己其实不能完全算是他们的孩子。
“是啊,至少他对自己的儿子没那么绝情。”皇后长长的叹息了一声,看着那些高僧的巨石塔,突然皱了一下眉头,“那是什么?”
“什么?”青青顺着皇后的目光看过去,是中间的一座塔,因为年份不同,她也不想多事,根本没多关注。现在看看,这塔并不比别的塔大,感觉上,并没什么不同。
“佛教自传入中土之后,各地都会有这样的陵园。各有特色,形式多样分别有覆式塔、楼阁式塔、单层塔、密檐式塔、藏式塔和金刚宝座塔等。然而,不论是哪一种佛塔,原则上都由塔基、塔身和塔剎三部份所构成,中土的楼阁式佛塔还会建有地宫。你看到没,这个,看着差不多,你看它上上下下的非圆非方,正常的一般塔檐会是六面的,中间一般要么为圆,四方只会做底座。可是这个呢,完全颠覆了所有佛家的传统。”
“对了,您是佛教徒。”青青看着那个塔身,被皇后一说,倒是越看越不舒服了,但是指了方夫人的那个墓碑,“您没看到那个吗?那个完全不一样呢?”
“那一看就是民间的墓,一般来说,一些有信仰的教徒会花些钱把自己家人的墓放到寺中,以求超度。有这个想法的人很多,却不是谁都花得起钱的。”
“花钱埋珠宝?为什么?”青青又想到了那三个假的骨灰坛,做这么大的舍利塔,然后埋进去的珠宝。难不成觉得珠宝在这儿,也能被净化吧。
“这就是你自己该想的事了!我不懂查案子,你自己去查,查不清的话,正好放到分给安安了。”皇后耸了一下肩膀。
“其实该教安安这是不对的,对不对?”青青噗的笑了,忍不住轻轻的挽住了皇后的手臂。
“你是没嫁人的姑娘,天天给人带孩子,我听着都烦。主要是还没把人家的孩子养好。我若是安安的亲娘,心里只怕都怨死了。”皇后给她一个白眼,却又笑了,“其实,我哪有什么资格生气,他是天下之主,而我只是被挑出来,稳定他六宫的那个人。纵是你是私生女,我还不得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