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若离捂住额头,在惊惧中缓不过神来。
放眼望去,皆是光秃秃的一片。
地面干旱的裂开了缝,不见一点儿绿色的生机。
一棵歪脖子树竖在不远处,树皮早让人剥光了,剩下光秃秃的树干,显得越发凄凉萧索。
真真是赤地千里、寸草不生! 可是,她怎么会在这里?
她明明和东溟子煜带着八岁的小女儿东明凌玥在楼兰大陆的海上游历,遇到风暴,船被掀翻,只一瞬的功夫,怎么就到了这里?
东溟子煜呢?
女儿呢?
一想到这儿,她的心就揪紧的疼。
上官若离看看自己身上褴褛的衣裳,又看看干巴黑瘦的手,心里一阵绝望,她这是又穿越了?
她没有原主的记忆,不知道这里是什么朝代,什么时空,什么地方。
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身边的破篮子,里面有半篮子观音土,和一把干草根。
看样子,原主是出来找东西吃,饿死在这荒郊野外了。
她到底要怎么死一死,才能回到东溟子煜和女儿身边?
等等,先不能死,或许还有一线转机。
当时他们三人是抱在一起的,因为女儿不能进空间,船被风浪掀翻的时候,东溟子煜紧紧抱着孩子,而她不会抛下丈夫和女儿独自进空间,情急之下就抱住了东溟子煜的腰。
他们是不是也来这里了?
想到此,上官若离来了精神,提起篮子,就站了起来,眼前一阵发黑,这是饿狠了。
不知慧明大师送的随身空间还能用吗?
她用神识一探,不由一喜,空间竟然还在! 上官若离赶紧进了空间,先提起桌子上的水壶,嘴对嘴‘咕噜噜’喝了一通,又吃了两块储存的点心,才缓过气来。
这个空间是慧明大师送给她和东溟子煜防身、避难和修炼用的,功能不多,也不能升级。
十亩田地,一汪清泉,五间茅草屋,另外还有厨房、茅房、仓库、马厩。
不知慧明大师是如何做到让她和东溟子煜一个意念就能进空间的,反正女儿不能进来。
慧明大师送他们空间的时候,还没有凌玥呢。
生凌玥是个意外,那时候她月经好几个月不来了,还以为绝经了,就不做避孕措施了,谁知老蚌怀珠,生了这个老来女。
如今凌玥八岁了,竟然遇险了! 想起女儿,上官若离心如刀绞,她不能这样被动的等待,给东溟子煜留了个纸条放在桌子上,希望他脱险后第一时间进空间。
上官若离拿了几个土豆出了空间,埋在篮子里的观音土里,挎着篮子朝远处的村庄走去。
落日的余晖如绚丽的水墨画一般渲染开来,本来是极美的,但让干旱死寂的情景衬托的却是绝望和苍凉。
远远地传来吵闹、嘶喊、怒吼声,上官若离精神一震,加快了脚步。
很快,一片低矮、破败的泥胚茅草屋出现在视线里。
没有院墙,只有低矮的篱笆围起来的院子。
在一处院子前,有很多人围着,似是有人在打斗。
尘土飞扬中,打架的、拉架的滚成一团,女人哭、孩子喊,场面十分混乱。
有个头发花白的佝偻老太太看到上官若离走过来,有气无力的喊道:“老四家的!快点的!你男人被人打死了!”
老四家的?
上官若离懵了一瞬,发现她是在跟自己说话,不由得一惊,慌里慌张地跑了过去。
只见,十几个男男女女压着两个男人殴打。
嘴里喊着:“让你们抢粮食!”
“抢粮食还打人!”
“打死他,给四弟报仇!”
“打死他!打死他!”
“偿命!给四叔偿命!”
篱笆门旁边,一个干瘦苍白的年轻男人躺在地上,额头上有伤,往外冒着血。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抱着男人的头,一边摇晃,一边绝望悲怆地嘶喊:“四儿啊!娘的四儿啊!啊!”
声音无力,却是声嘶力竭,那种痛彻心扉,让人不禁动容。
男人的脸被老妇的身子挡着一半,上官若离看不清他的模样,但下意识的快步走过去。
她放下篮子,蹲在男人身边,伸手去探男人的颈动脉。
这时候,男人倏地睁开眼睛,与上官若离四目相对。
上官若离一惊,这眼神太冰冷锐利了,也太熟悉了,再仔细看这张干瘦苍白的脸,竟然与东溟子煜年轻的时候有七八分相像。
她的心砰砰乱跳,似找不到自己声音般,张着嘴饱含深情试探地叫道:“煜?”
心里已经想好了退路,万一不是东溟子煜,就说自己饿的胡说八道了。
谁知,这一声出口,男人瞬间泪盈于眶,哑声道:“离儿!”
是了是了,是东溟子煜! 上官若离大哭出声,“他没死,快扶屋里去!”
老妇一看,儿子醒了,欣喜若狂地叫道:“别打了,四儿还活着!快抬屋里去!”
动手打人的男男女女呼啦一下,扔下那两个男人围了过来。
七手八脚的将东溟子煜抬进了逼仄低矮的小土胚房子里,放到了土炕上。
上官若离用布捂住东溟子煜额头上的伤口,将满屋子里叽叽喳喳说话的人往外支:“你们先出去,得烧点儿水给他清洗伤口,上药包扎。”
一下子,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
那老妇楞了一瞬,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哪里还有水清洗伤口?
喝都只能一天喝几口!哪里还有银子抓药?
就是有银子,郎中和药铺子里的人都逃难去了,也无处抓药啊,呜呜……” 但凡有一点儿办法,她刚才也不会什么办法都不想,只搂着老儿子绝望地哭。
上官若离垂着眸子,小声道:“那,你们都出去吧。
让我们两口子待一会儿,行吗?”
这么多人,他们怎么进空间呀! 大家以为上官若离和他们一样绝望无助,都干巴巴地安慰两句,出了房间。
老妇擦了一把眼泪道:“我去给四儿熬碗稀粥。”
上官若离想起破篮子里的土豆儿,忙道:“篮子呢?
那篮子里有土豆。”
老妇浑浊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迸发出了生的渴望,三步两步跑了出去。
上官若离忙将东溟子煜带进空间,一边给他处理伤口,一边哭,“要吓死我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再也见不到孩子了!”
一个机灵,瞪着泪眼问道:“对了,玥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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