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待卫天望到来的这段时间,韩烈焦躁不安的在病房里走来走去。
韩轻语也因为脱力而将手放了下去,现在她是丝毫不能动弹了。
韩家康则是一次又一次的看着表,掐着卫天望到场的时间,时不时还打个电话问一下香江那边的警方,从gps定位里看现在卫天望大概到什么位置了。
陆芸虽然从未见过卫天望,但也多次从丈夫和女儿的嘴里听说过这个人,只知道那是个非常神秘的男孩,隐约和燕京的某个大家族有关系,也身怀绝学。
人在完全丧失希望的时候,会将每一丝希望放在有可能的地方。
见丈夫和公公都如此期待,陆芸也不断双手合十祈祷着卫天望赶紧到,现在谁也帮不了他们了,卫天望是最后的曙光。
韩家几个人如此态度,落在其他人眼里倒没什么,在场的人也没有谁敢反驳韩家几个人的意思。
唯独远道而来的姚志万与华夏义心头略微不爽,当然他们是不敢当面说什么的,可见病房里没他们什么事了,两人不看个结果又是不会走的,所以一并走出病房到外面休息间等候。
两位都是心高气傲的名医,在国内盛誉极高,如今冒着砸掉招牌的风险到这里来救人,结果发现自己无能为力,只能看着老将军一家人在那里生离死别。
心头不仅仅是遗憾,更是失落万分,但他们又不得不承认这个残酷的事实,武学世家出来的毒药,自己真是玩不动,不论是西医还是中医,都没有任何办法。
也许古代武侠小说里面的薛神医之类的能有办法,可现在医术就两类,中医和西医,其他推宫过血理疗针灸之类的也归属中医大类。
姚志万对针灸也颇有研究,但他没有傻到认为针灸就能剔除韩轻语体内的毒素,这不扯淡呢,自己又不像小说里身怀内功的神医一样,药物搞不定了还能拿真气去解毒。
华夏义就更是无奈了,西医讲究有理有据,一切诊断都建立在化验报告的基础上,现在的情况是明知道韩轻语体内有毒素,验血的结果也显示有异物,但偏偏就分辨不出异物的成分,纯粹成了睁眼瞎,再好的医术也拿不出来。
如果韩轻语就这样死去,姚志万和华夏义也许会自责会失落,会因为自己的无能而忏悔,但唯独不会生气,因为他们没有生气和愤怒的资格。
可现在韩家人的表现,便让这两位大名医心里很不是滋味了,也不知道那个叫卫天望的人是何许人也,为什么韩家人在一听到他的名字之后,原本已经彻底熄灭的希望之火瞬间重燃,仅仅数秒钟过去后,他们就将全部的希望转移到了卫天望身上去了。
他们无比迫切殷勤的期待着卫天望的到来,甚至韩家康都露出后悔为何不早些通知卫天望的神态来。
姜还是老的辣,韩烈虽然从未表现出这种态度,但他的儿子都是如此,他自己本人恐怕心中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让华夏义和与姚志万面子上挂不住了,你后悔不早点找卫天望,那就等于是后悔先找我们啊!你这是要置我们于何地?
这倒不是两位名医气量小,而是这事确实有点难以接受,别说名医,就算普通小医生也会生气的吧。
平时韩烈和韩家康也不至于如此失态,总能将一切都处理得很妥当,但这一次韩轻语面临生死险境,往前踏一步就是死,往后拉一把就能活。
韩家人的心情大起大落得太迅猛,让韩烈和韩家康两人的情绪有些过于激动了,所以处事不那么周全,让两位名医心下不忿也是正常。
两位名医当着韩家人的面不好说,但出来之后就憋不住了。
“听韩首长的语气,那个叫卫天望的是个小年轻吧?也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来头,他们的评价居然这么高,好像他一来,轻语小姐就能立刻痊愈一样,真是的,怎么可能嘛!轻语小姐这个样子根本就是没救了,除了从燕京那边拿解药之外,根本不可能有别的办法!”姚志万小小声的对身旁的华夏义说着,小心翼翼的上看下看,生怕被别人听去了传到韩家人的耳朵里。
华夏义也差不多表现,四顾无人,把脑袋凑到姚志万旁边,满脸不忿的说道:“我刚才仔细想了下,在咱们国内医学界压根就没有卫天望这号人物。似乎他是武学界的人,但轻语小姐中的毒素已经深入到身体组织内部,就算那些大世家家主一样的武道高手,也不可能靠真气治疗得了她。韩首长对卫天望的期望莫是过高了,到时候万一人还是没能救回来,看那年轻人怎么收场。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人命关天的大事,怎能胡来。等会那个叫卫天望的人来了之后,我们也得盯着他紧点,韩首长为国为民做了许多贡献,我们身为医者。能多帮点是一点。他们这次有所怠慢,我倒是想得明白。就是两相比较之后,有些不甘心而已。”
姚志万也点头称是,开始在脑子里回忆起来,有没有认识那个名医之类的有个学生叫卫天望,没有,一个都没有。
同时他身为知名中医,和武学世家的接触也是不少,武道世家里面也没有任何一个姓卫的,那这到底是何许人也呢?
两人没有想到的是,他们的对话被韩轻语的母亲陆芸的秘书听到了。
这秘书也是很有眼色,藏身墙角之后,等两人说完了才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一样走过去。
她想了想,觉得这事还是得和领导说一下,起码给她心中打个伏案,免得她真像华夏义说的那样,抱太大的希望结果最后失望了,这打击对这个最近几天身心俱疲的中年妇女来说实在太沉重,就怕她崩溃了垮了。
做秘书的最怕自己跟的主子病了或者垮掉,最近都晕过去好几次。
她也认为不说不行啊!得替领导的健康考虑啊!
进到病房里,韩家三口人还是在病床边一筹莫展的等候着。
陆芸抬头见秘书站在门口,不知道她有什么事情,就是觉得她目光闪烁,似乎有什么话想和自己说,但又不好当着另外两个大男人的面一样。
这时候枯等在这里也是无奈,再怎么着紧也不可能让女儿马上醒过来,陆芸见自己秘书很是急切的眼神,便走了出来,皱眉说道:“什么事?”
秘书便把刚才在墙角偷听到华夏义和姚志万两人说的话大体意思都给陆芸说了,她身为高官秘书,语言组织能力自不必多说。
将该表达的意思表达得很明确,同时又给陆芸心头打了腹稿,让领导不要过于指望那个尚未谋面的年轻人卫天望,免得到时候承受不住打击啊!
陆芸这才从亢奋的心情中恍然醒悟,觉得真是这道理!
虽然丈夫时不时说过那卫天望是天纵奇才,但他不是学医的天纵奇才啊!
上次救下公公韩烈,或许可能是他真能用真气护住人的心脉,但这次情况又不一样,陆芸也觉得靠真气从人体内去除毒素太过天方夜谭。
另外就是韩轻语也曾在她面前说过卫天望这人,但大多数时候都是以一种,那是一个很讨厌的家伙,又不爱学习成绩又好,除了打架厉害打球厉害,也没有别的了不起的地方的感觉。
好像很讨厌他,但总是忍不住不提他,有点懵懂的暗恋滋味,但又不明显。
陆芸也不会阻止韩轻语的感情,老韩家的三代人,就没一个是别人能劝住的,甭管男女都一样,只要是姓韩的,都是表面温和骨子里比铁还硬邦邦的角色。
再回到病房之后,陆芸的神色没有之前那么激动了,担忧之色又开始浮现在她脸上。
韩家康看见妻子表情不对,便问她,“怎么了?很快卫天望就到了,一定没问题的。”
陆芸有些不踏实的看了眼丈夫,又有些畏惧的偷偷打量韩烈的表情,半晌才幽幽说道:“卫天望真的那么厉害吗?华医生和姚医生都没有办法的事情,他真的可以做得到?我心里不踏实,尤其他还只是个二十岁的酗子,我更不踏实。要说内家功夫,我们也都是见过的,但仔细想就觉得机会渺茫,真气毕竟是很虚的东西,但轻语体内的毒素却是实实在在的存在着,我想不出卫天望能用什么办法救到轻语。我很怕,真的,宁愿换做是我自己来受这个罪都好,轻语她可还没满二十岁啊!”
韩烈与韩家康一怔,对陆芸的担忧,他们是理解的。
两位军方大佬都是见多了世面的人物,要说起来也很不可思议,和卫天望见面的次数不多,韩家康甚至大部分都是从父亲的嘴里听到的这个人的事情,但不知为何,他们就是那么信任卫天望。
这种感觉很神奇,难以言喻。
两父子对视一眼,韩家康才笃定的说道:“能琢磨出破军功这种武学的人,且不论他的修为到底多高,但在武学境界上,他很可能已经超越这个时代了。除了他,我们也没有别的指望啦!”
就在韩家人忧心忡忡,华夏义与姚志万心有不甘的状况下,卫天望终于坐着一路飙车的警车,赶到医院楼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