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弘和尚心中不禁对这个姑娘的来历有些疑惑,又有些迟疑,毕竟清规戒律之中有不近女色这一条,若是自己抱着对方下山……
不过如今已是要紧关头,头顶上的落雷已是再次蓄势待发,若是自己再拖延下去,恐怕这个姑娘就真的会没命了!
“还是人命要紧!”
他不敢再迟疑,赶紧弯腰将其给抱起。
感觉到手掌所接触到的那奇妙的触感,让他赶紧移开了目光,心中默念佛经稳定心神,随即拼了命般的往山下跑去,争取能求得一线生机!
只是有些奇怪的是,当他跑出了一段距离之后,才忽然意识到没有雷声落下,下意识回头看去,却是意外地发现原本已经蓄势待发的雷电此时却是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则是瓢泼大雨,豆大的雨点哗啦啦地落下,砸在旁边树木的枝叶上,也将他给瞬间打湿成了落汤鸡一般。偏生两手抱着这个姑娘,背后又背着竹篓,他总不能用牙咬着撑伞吧……
“唉……”
他无奈地长叹一声,向着山下尽力跑去。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身后的天空中飞着的杜白却是面色惊愕地看着他抱着那姑娘越跑越远,一时竟然忘记跟了过去。
“小仙女……?”
没错,刚才那个被雷屡次击中的在和尚眼中十分倒霉的姑娘正是之前那个小仙女,也是灌注入舍利子以执念的那个仙人。
然而他是做梦也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会以这种匪夷所思的方式出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缓缓地皱起了眉头,目光前所未有地凝重。
仙人难道不应该是拥有无敌的神通,更是掌管天下万物的吗?抛去在这个世界没有可靠性的科学观点不谈,按照一些神话传说中的描述,天雷应该也在仙人们的掌管之中。
然而此时此刻却是让杜白大跌眼镜。
对方不仅是被这雷霆给不断轰击,而且似乎还被打成了重伤,处于一种昏迷不醒的状态!
“这家伙……真的是仙人吗?”
杜白不禁有所怀疑了起来。
仙人会这么弱吗?的确是出乎意料了。
不过也有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对方的力量已经失去了控制,或者说在这之前就已经受到了重伤,才会变成如今这个凄惨的样子。
“果然……仙佛在这个时候就已经出问题了么?”杜白若有所思地抬起头望向那一片黑色乌云,似是要穿透这些看向那顶端仙人们所居住的仙界。
他有一种冲动,很想亲自上去看一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不过目前来看并不现实。
仙界不是真的就处在云端之上,不然早就已经被发现了。应该是处于一种类似于之前小仙女的那个特殊秘境一样的状态,甚至于还要更大许多倍,禁制也更加严格,是即便魇龙王也无从寻找到入口的神秘之地。
或许以后窥探到更多有关于仙佛记忆的话会有一些线索,不过现在还是只能作罢。
想到这里,他将目光重新转移回到那个在雨中不断蹒跚前进的和尚身上。
“正主终于出场了,那自己倒是可以名正言顺去看一看这所谓的仙人究竟与凡人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
“嘶!”
随着这仅剩的半截蜡烛点亮之后,这间略显陈旧狭小的屋子开始变得亮堂了起来。悟弘和尚重新收好了火折子,望着窗外淅淅沥沥,始终不见变小趋势的大雨,不禁暗自摇了摇头。
幸好半路上遇见了这间似是那些猎户们为了休息和避雨而在半山腰处搭建的一座小小的茅草屋,也幸好自己身上恰巧带了火折子没有被打湿,不然这个夜晚恐怕就有些难熬了。
这么大的雨真要跑回去,就算他年轻体壮可以撑得住顶多只是感染一些风寒,但是那位可怜的姑娘本就有伤在身,恐怕能否撑过今晚都是一个未知数。
“唔……”
一声略带着几分痛苦的低吟声在身后响起。他一怔,回头望去,发现那个姑娘已经在慢慢地转醒过来,其面色间有些痛楚的意味,似乎之前的伤势还在发作。
她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略有些失神地目光扫过周围有些陌生的糟糕环境,最后落在那个与自己共处一室的年轻和尚身上。
倒是没有寻常大家闺秀那般的羞涩或是不安,反而是微微歪了歪脑袋,似是在认真思索自己现在的处境究竟是如何。
“你醒了?”
悟弘和尚轻声道,与她保持着一个安全的距离。他也明白,正常来说这种夜晚里面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自己哪怕稍有些动作都会引起对方的不安,索性便离得远远的。
“这里是?”她轻轻点头,微启樱唇,小声问道。
悟弘和尚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部告诉了她,没有丝毫的隐瞒,这其中也包括自己为了救人而不得不抱她下山,以及方才为了给她包扎伤口而难免的一些接触。
“……不过还请姑娘放心,小僧恪守清规戒律,绝对不会对姑娘有任何逾越之举!”他挺着胸膛,问心无愧地振声说道。
“嗯,多谢……”她再次点了点头,似乎并没有怀疑他的意思,旋即微微低下头,似是在回忆之前所发生的事情,紧紧抿着嘴唇,面色略微有些复杂的变化,却也不知对方在想些什么。
这间小屋子里一时间只剩下了一片安静,只有悟弘和尚慢慢点燃柴火时发出的“噼里啪啦”的细微声响,伴随着窗外传来的瓢泼大雨声,却是意外有一种别样的宁静平和的氛围。
而杜白则一直盘腿坐在半空之中,仔细地观察着这个小仙女的各种细微动作。
不过可惜的是,目前为止所看见的对方除了与常人不同的过分的淡然从容之外,并没有发现对方有什么异样的地方。
甚至连一点点的仙气也没有,仿佛真的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一般,顶多只是相貌长得好看一些而已。
对方显然也不可能会知道有人能从记忆的片段中窥探她的表现,所以也没有故意隐瞒的道理。
这倒是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