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诗诗微微攥紧拳头,原本心头的惊喜顿时消散的无影无踪,她深吸气,冷声问道,“你找我来做什么?”
以那样简单粗暴的方式把她直接给绑了过来,这还真的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男人没动,他抬眼,眸底透着森森寒意,直直的同她的目光对视,“我有问题问你。”
关于青山禅院的事,他必须要查清楚,究竟和她有没有关系!
如果真的是因为她,那他真的没有办法原谅她。
阮诗诗眸光微动,冷冷地看着他,“什么事?”
他费尽周折把她从商场里绑走,就是为了问她一个问题吗?
不等她想明白,男人低沉的声线就已经传了过来,“昨天,你去青山禅院了吗?”
听到他提及青山禅院,阮诗诗有些诧异地张了张嘴巴,说不上话来。
他又是怎么知道她去过青山禅院的?
阮诗诗拧眉,警惕的盯着喻以默,“你…你怎么知道的?”
“别管我怎么知道的,回答我的问题。”
面对男人强势的态度,阮诗诗咬了咬唇,一时间无话可说,停顿之后,她才慢慢开口,“去了。”
喻以默阴沉着脸,接着问道,“你怎么找到那里的?”
阮诗诗深吸气,犹豫了几秒,想到自己起初也是因为洛九爷的一句话而猜想山中有线索的,可是寻找一圈下来,她的想法似乎并不对。
阮诗诗深吸气,索性说道,“我觉得山中可能会有线索,就带人去找了。”
听到她的回答,喻以默拧了拧眉,似乎并不太相信她说的这些。
当时他在禅院里,刚听到她的声音没过多久,之后苏煜成就赶到了,说喻顾北带人来这边了,这样一前一后的时间点,卡的太准确,不得不让人多想。
喻以默接着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在禅院里的?”
“你在禅院里?”阮诗诗一惊,一副惊讶的表情。
当初她在禅院里压根就没有看到他,又怎么会知道他也在呢!
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喻以默眼底浮现出几分冷意,“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也没必要再撒谎了。”
听着他话中有话,阮诗诗顿时有些气恼,“我撒什么谎了?我确实去了禅院,但是我压根就不知道你也在禅院里。”
喻以默眸底闪过一道冷光,“是吗?”
事到如今,他们都当面对峙了,她竟然还敢说不知道他就在禅院里。
一股难以言明的复杂在喻以默心头升起,他拧眉,似乎在考量阮诗诗的话是真是假。
如果她不知道他在禅院,又何必跑到偏僻深山的一个禅院里?照她这么说,这一切都没办法成立。
她是在说谎,肯定在说谎!
喻以默气的身体发冷,他微微握紧拳头,深吸气道,“昨天你离开青山禅院之后,喻顾北的人就去了,还记得真源住持吗?他因为掩护我的行踪而被喻顾北杀死了,身上中了三刀。”
闻言,阮诗诗僵在原地,一句话都说不上来,她听着他的描述,就像是在听一个荒诞的戏剧故事。
没曾想,黑暗距离她这么近,杀戮距离她这么近,她前几天才刚见过的活生生的人,如今却听说他突然不在了,这种感受,实在没办法描述。
半晌后,她才慢慢缓过神来,“怎么…怎么会这样?”
喻以默微微蹙眉,冷冷说道,“如果不是你,喻顾北不可能这么顺利的找过来。”
这句话,宛如一记惊雷,轰的一声在阮诗诗耳边炸开,她脚下一软,不禁的向后退了两步。
没想到,这次的事情竟然和她有关,这么说,这一切都是因为她……
想到真源住持那张慈善祥和的面孔,阮诗诗心头突然掠过一阵尖锐的疼痛,她摇了摇头,“不是我……”
喻以默突然开口,黝黑的双眸晦暗不明,沉声问道,“你和喻顾北,是不是早就说好了的?”
阮诗诗没犹豫,立刻摇头否认,“没有!”
她早就看出喻顾北不是什么好人,更不会跟他联手去杀害真源住持,这一切都是误会!
看着她极力否认,喻以默的心越发冰冷,他的手握紧了轮椅扶手,指节处微微泛白,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事到如今,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若是不肯承认,不肯坦白,他也没办法知道。
另一边,阮诗诗看着那边的男人,心口一阵锐痛,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喻以默,你觉得我和喻顾北是一伙的是吗?”
自从得知他出事的消息之后,她慌忙从国外赶回来,马不停蹄的寻找他的消息,一个人撑起所有压力,奶奶那边,龙哥小蒙那边,她都要顾及,到最后,没想到却遭受到他这样的误会。
一瞬间,阮诗诗突然觉得最近这些天以来她的辛苦劳累,担忧焦虑都喂了狗了。
见喻以默沉默不语,阮诗诗冷笑出声,她迈步上前,盯着他道,“喻以默,这件事是我错了!从一开始我就应该好好待在国外,从一开始我就不该答应奶奶的请求,从一开始我就不该善心泛滥去找你!为了找你,我奔波劳累,担惊受怕,哪怕遇到洛九爷那个杀人狂我都没怕过!事实证明,我做的一切都是错的!从一开始就错了!”
她说着,声音有些嘶哑,眼泪“刷”的滑落,眼底带着几分凄凉和悔意。
喻以默闻言,心头微颤,一抬眼,看到女人挂在脸上的晶莹泪珠,心倏地软了下来。
他下意识伸手拉住了她的手,将她拉向自己,“你见到洛九爷了?”
阮诗诗一口气堵在心头,用力推开他的手,“别碰我!”
谁知她用力过猛,直接推上喻以默的肩头,谁知他身子向后一滑,直接撞上后面的墙壁。
阮诗诗愣住,这才猛然发现,喻以默并不是坐在椅子上,他身下是带着轮子的轮椅!
她一惊,脑海瞬间一片空白,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喻以默拧眉,自然也清楚她发现了,一股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
在曾经的喻以默的字典里,压根就没有羞耻这两个字,可是现在,他竟然体会到了这种感觉。
于他而言,这是将他从前二三十年的所有骄傲和资本都毁了,将他的尊严丢在地上,狠狠践踏。
很痛苦。
阮诗诗倒抽凉气,讶异道,“你的腿……”
喻以默眉眼低垂,身上散发着冷冷的戾气,“出去。”
阮诗诗一颗心揪着,继续追问,“喻以默,你到底……”
喻以默拳头攥紧,声音猛然提高,“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