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子霄有苦难言,更加用力撕扯着文件。
两个人谁也没有率先松手的意思,薄薄的两张打印纸禁不住不断拉扯,“嘶啦”一声碎成两半。
杨映夏怔怔看着手中的半张纸,心里瞬间慌了神,杨家在商界也有些名誉地位,她作为独女也从小学习经营之道,当然明白这份合同有多重要。
她脸上一片慌乱的神色,目光担忧投向阮诗诗,“诗诗姐,我不是故意的,我……”
她娇艳欲滴的妆容和弱小无助的表情搭配在一起,简直毫无违和感,甚至还让阮诗诗有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
她不慌不忙出声安慰道:“没关系,我留有一份电子版,坏了就坏了吧。”
她这样的态度让杨映夏心里越发觉得愧疚,她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底气,现在乖的像一只小猫一般,弱弱说道:“诗诗姐,我帮你把文件粘回去吧。”
说完,杨映夏一把抢过程子霄手中的半页纸,将撕毁的文件放在桌上,小心翼翼拼接在一起。
“麻烦您帮我要一点胶水或者是胶带。”她低声对着程子霄吩咐道。
程子霄很想告诉她,这份文件即使拼接上也不能再用了,更何况还是一份无法生效的初代版本。
想了想,他将喉咙间的话咽回去,沉默着点了点头,步子刚挪动两步,身后突然传出杨映夏惊呼的声音,“等一下!”
他回身侧眸看向声音来源。
杨映夏目光死死盯着文件的落款处,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后,不可置信的瞪着他,“竟然是你!”
程子霄脸色猛然一程,“干嘛?现在才认出来我?”
“你这个混蛋,打算强娶我也就算了,还敢在大厅广众之下调戏我。”她气鼓鼓走到他的面前,惦着脚尖低吼道。
程子霄也不客气的回瞪着她,“谁强娶你,明明是你们家硬要把你塞给我,你看看你,哪儿有一个名媛淑女的样子,白给我我都要考虑一下。”
“你……”杨映夏精致的小脸蛋涨的通红,最后居然一把揪住他的耳朵,“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包厢内传出程子霄惨绝人寰的叫声。
阮诗诗悄悄关紧包厢的门,忍不住在心底暗暗吐槽,这个世界真的太玄幻了。
从“遇”酒吧出来的时候时间已经是后半夜,她拖着疲累的身子回到别院,草草洗漱过后一觉睡到天光大亮。
她穿戴整齐走出别墅大门,想了想又转身回头,朝着暖阁的方向走去,她最近一直在忙洛九爷和公司的事情,已经很久没有去探望过安安了。
暖阁内明明阳光正好,却透着一股出奇的冷意,今天的暖阁似乎和往日不同,安静的有些吓人。
阮诗诗心底油然生出一丝不详的预感,她立刻加快脚步冲进宋韵安的房间,才刚打开卧室门,就闻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安安!”她惊叫一声奔向床边,一把夺过宋韵安手中的水果刀,安安之前愈合的伤口再一次被划开,鲜血汩汩落在水粉色的床单上。
宋韵安目光空洞望着她,迟疑两秒钟以后突然冲上前,发疯一样抢夺着阮诗诗手中的水果刀。
阮诗诗根本控制不住宋韵安,她立刻摁响床头的呼叫铃声,随后紧紧捏住手中的水果刀,“安安,你看着我,我是诗诗啊。”
“给我,把它给我!”宋韵安对她的话充耳不闻,眼中只有那把明晃晃的刀子,为了夺下它,她甚至将阮诗诗的手指折成一个不可能完成的弧度。
豆大的汗水顺着阮诗诗额头落下,她紧咬着下唇不让自己痛呼出声,生怕吓到失去理智的宋韵安。
暖阁门外传来杂乱和仓促的脚步声,宋韵安似乎意识到什么,心里越发急躁,直接伸出掌心打算握住锋利的刀刃。
阮诗诗双眸一紧,根本不做任何考虑,三指施力掉转水果刀的方向。
在宋韵安握住刀柄的同时,刀刃也擦着她的手心划出一道深深的血痕,见到这抹刺眼的猩红色,宋韵安竟然意外的安静下来。
她空洞的瞳孔逐渐聚焦,立刻将手中的水果刀丢在地上,颤抖的声音中充斥着哽咽,“诗诗,我控制不住自己,对不起对不起……”
阮诗诗心疼的将她抱在怀中,容姨敲了敲门打断两个人,“夫人,保镖和家庭医生到了,温医生正在赶来的路上。”
“辛苦了,容姨。”
阮诗诗对着容姨微微颔首,随后她替宋韵安擦去脸上的泪水,柔声劝说道:“这不是你的错,没有关系的,我们让医生包扎一下好不好?”
宋韵安弱弱点头,家庭医生立刻上前为她处理伤口。
见她已经恢复理智,阮诗诗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随手从医药箱中拿出消毒水和纱布,坐在一旁为自己包扎。
温以晴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边,随手接过她手里的纱布替她处理伤口。
“宋小姐昨天做心里疏导的时候还很平静,而且病情明显有所改善,你有没有调查过为什么她一夜之间又成了这副样子?”
阮诗诗痛苦的揉捏着眉心,缓缓摇了摇头,“我进来的时候到处都是鲜血,我实在没心情考虑那个多。”
“你最好暗中调查一下,也许是有人阻止你治疗安安,这种定时炸弹留在安安的身边,只会让她的病情越来越严重。”
说话之间,阮诗诗和宋韵安的伤口都已经包扎好,房间之间只剩下她们三个人。
“温医生,你又给您添麻烦了。”宋韵安苦笑。
温以晴蹲在床边,目光温柔望着她,轻声回应道:“我治愈你是我有生以来最大的梦想,你可以帮我吗?”
宋韵安怔了一下,随后轻微点了点头。
“我们有过约定,任何时候都不能使用危险器械,虽然你今天违背了我们的约定,但我不会怪你,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你突然要这样做。”
“因为……”宋韵安神色闪烁,心虚的看了她一眼就再也不说话了。
温以晴笑容和煦,发出略显俏皮的轻笑声,柔声解释道:“因为你很想念哥哥,你想知道他过的好不好。”
“他把我害成这个样子,我怎么可能想他。”
她语气十分漠然,但眼底转瞬即逝的慌乱还是被温以晴精准捕捉到,她靠近宋韵安耳畔,“能不能告诉我,你们昨天都说了什么?”